庆帝唔了一声:“想起来了,便是上次朝阳殿中,那个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话,似个哑巴那个。”他哼笑一声,“朕说上回,你如何对一个哑巴那般抬举,原是因此。” “旁的朕并不知晓,只是此人身份着实是低了一些,恐对你也没有什么助力。他家女郎做个侧妃小妾什么的倒也还行,若要做正头太子妃,怕身份还是差了一些。” 陆珵正色:“她身份并不低微,性情也温婉和淑,儿臣只愿娶她做正妃。” 庆帝轻轻蹙眉,一旁的内侍又在他耳前耳语几句。 半晌,庆帝又哦了一声,“原是平西王的外孙女。”他哼笑一声,眉心中隐有冷意:“你倒是灵巧。平西王好啊,攘边境之地,是有些兵权在手上的。” 陆珵知晓他父皇会如此说,实是懒怠同他多说什么:“儿臣知晓,但平西王府同她也未有什么关联系,请父皇成全。” 他这般不遮掩,庆帝也不好说什么,哼了一声。 “此事你同你母后看着办便是了,也不必拖磨朕的时间。待朝会了了之后,你挑个好些的时辰,叫钦天监的合合八字,算算便是了。” 话说到此时,他撩着眼皮又他一眼,轻笑一声,“只是这合八字之事嘛,自看的是天上诸多大罗神仙的意思,神仙的心思到底是神秘难测的,也不知能不能成…… 这种时候,你说若是能重塑金身,修缮宝殿。是不是也算功德一件?这般你心想之事,是不是也可以增进一些成算?星榆你说如何?” 陆珵如何了解他,今日来寻他的时候,便是想到了这些,闻言倒一点不意外,当即垂眸敛目。 “古语:道私者乱,道法者治。儿臣今日来此地,瞧此地自也是金碧辉煌,难以直视,未见一点颓圮。修缮到底劳民伤财,元君若用个人私心谋事,又随心所欲,恐大道日丧,沧海横流,望圣人还是三思为佳。” 庆帝平日里不想见他如何不是这个原因,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他爱听的。 听了他这话,他如何不想说:那你娶新妇之事,也需三思为佳。 只是他到底还是圣人,自然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半晌脸色青黑地蹬他一眼:“行了,只是不想见你,平日里说的话,没有一句我喜欢听的。” 陆珵此次前来,也只是为了向庆帝面陈自己的亲事,话已说完,也没有留着听话的必要,一番劝诫之后,直言还有公文未完。便长揖下山。 父子二人无事的时候,简直算得上是相看两厌。 庆帝也不想留他,眼见他挺拔的背影渐远,到底是哼了一声,“到底是半点不像朕啊。” 他脸色沉沉,重重地咳嗽一声,蹬掉鞋,转身又躺下了。 ——- 宁建殿静室,一缕清淡的线香从博山炉中袅袅升起。 张皇后素衣简钗,手中拿着一花锄,正在静室后一角小园中培花松土。 虽已是盛夏,一旁的花圃中的花开的却仍是春意盎然的,乃是张皇后悉心照料的结果。 此刻,她正蹲着身子,从一旁一钧窑的天青花盆中,挖出一小株花,要往一旁的园子里植。 这小花瞧着似兰,枝叶葱葱,顶上一小朵玉白小花,零星几片瓣子,似是美人面,又似是玉人裙摆,瞧着是很新艳,乃是她最近新养的花种。 她正在松土,在她身边伺候了多年的朱嬷嬷突蹬蹬几下跑进来:“大娘子,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这么一副火烧火燎的样?难不成是哪个殿走水了不成?” 张皇后只抬起头淡淡一眼,便又将视线垂下。 她轻手轻脚地捏着手中那柔嫩的花梗往一旁松好的土中植。 朱嬷嬷剁了几下脚,一时凑近张皇后耳边,耳语几句。 张皇后听见的一瞬,一双眼睛猛地瞪大,惊地险些掐掉手中的花骨朵:“什么?可是真的?” 朱嬷嬷忙抓住她的手,笑道。 “如何不是呢?太子殿下刚出了大高玄殿未过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