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信宿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抬起头看了一眼,同事们好像都下去吃午饭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他跟林载川两个人。 信宿也肚子饿了,拿起手机,正打算问林载川要不要一起订外卖,然后就发现对方好像是在走神——他的眉眼微垂,目光落在某个地方很久都没有动过了。 信宿从来没想到会有朝一日会在林载川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毕竟这人是市局出了名的工作狂,脑子里除了破案什么都没有。 信宿眉梢轻轻一扬,不知道又憋了什么坏主意,悄无声息站起来、蹑手蹑脚走过去,然后在他的电脑屏幕上方忽然出现:“在想什么!” 林载川这样都没被吓到,回过神淡淡说:“何方。” 信宿:“………” 哦,原来还是在想案子。 他“啧”了声,顿时索然无味道:“想何方干什么。” “……他让我想起一个人。” 林载川对信宿也没什么隐瞒,轻声开口道,“年纪应该比他还要小一点,同样性格阴郁、不喜欢说话的男生。” 听到这句话,信宿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大概知道林载川想到的是谁了,于是装痴卖傻地问:“怎么,那个小孩有什么特别的吗?” “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当时我刚进市局没多久,参加了一场协助缉毒支队打击毒品犯罪的行动,拔除当地一个规模不小的贩毒窝点。但那些毒贩提前听到了风声,几个重要人物都已经转移了,在对他们的组织窝点进行搜查的时候,我们在地下室里发现了一个……被囚禁的小孩子。” “是个长相很好看的男生,被人用绳子捆在地下室里,蜷缩在角落,当时我把他从地下室里带了出来。回到市局以后,他表现的很怕人,除了我,任何警察靠近他,他的反应都很应激。” “心理医生说,他可能患有某种创伤性应激精神障碍,而且应该经过长时间的虐待与囚禁,不能跟人正常交流。” “我们无法从他的嘴里得到关于那个组织的信息,也不能确定这个孩子的身份,只能暂时先把他送到了医院。” 林载川的话音顿了顿:“……但是这个孩子后来在医院里失踪了,消失的没有任何痕迹。” 信宿“唔”了声,听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当时我的工作经验再多几年,或许在见到那个少年的第一眼就能辨别出来,”林载川的神情变得有些冷淡,“他的害怕、恐惧、依赖都是伪装出来的。” “他很有可能也是那个贩毒组织的一员,但因为没有来得及跟随大部队逃逸,所以在警方面前把自己伪装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信宿稍微垂着眼,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后来呢?你们找到这个孩子了吗?” 林载川摇了摇头,“没有。” “他当时看向我的眼神,跟现在的何方一样,平静、空洞、麻木……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信宿突然笑了一声:“那么多年前的事,你都记到现在。” 林载川道:“我很少看错什么人,那个孩子是唯一一个。” 信宿沉默片刻,晃了晃手机:“我打算订一份花胶鸡,林队一起吃吗?” 林载川起身说:“我去食堂,你可以到我的办公室吃。” 信宿眨眨眼睛,遗憾道:“好吧。” 林载川下楼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了信宿一个人。 他把手撑在桌面上,轻轻挑了下眉,声音愉悦地自言自语:“啊,原来已经被发现了啊……我还以为我的演出很完美呢。” . 十年前。 几个男人步履匆匆地走上楼道,紧凑急促的警笛声已经远远传了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