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昌黎一个字一个字恶意地往外吐露近乎恐怖的真相,林载川只是一言不发地听着,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愤怒、厌恶、痛恨……什么都没有。 “至于那些孩子现在在哪……” 楚昌黎故意拖慢了腔调,重重嗤笑了一声,“林载川,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求到我面前找线索了呢。” 如果换一个人坐在这里,甚至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恐怕此时此刻都已经愤怒到想亲手把楚昌黎大卸八块,痛骂他丧心病狂,但林载川似乎有一种天生非人的冷静,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用一双波澜不惊的乌黑眼睛注视他,声音平静开口道:“楚昌黎,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这起案件市局调查到现在,你交代或者不交代,对办案结果都没有任何区别,沙蝎的存亡事实上跟你也没有太大关系,不必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你现在之所以在这里有开口说话的自由,只是市局主动给你一个立功自首的机会。如果你不想坦白从宽争取免死,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看到对面条子的反应这么平静,楚昌黎好像有些索然无味,他扯了扯袖子,露出他手臂上的纹身,身体往后一仰,“林队长,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如果我这里说了一丝不该说的话,我恐怕都等不到你们的死刑判决书下来了。” 他用手指在椅子边缘敲了敲,装模作样道,“不然你让我跟何方见一面,让我来开导开导他,说不定他愿意跟你们说点其他有价值的线索?哈哈。” “………”楚昌黎的态度显而易见,关于沙蝎的线索他不会在警方面前透露一分一毫,林载川也不想跟他再白费口舌,“在这起案件的侦查阶段结束后,你会被移送到检察院市看守所羁押,直到检方提起公诉。” “等待你的会是一张复核通过的死刑判决书。” 楚昌黎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 林载川离开审讯室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刑警们的脸色都不太好。 他们本来以为何方说的“二十多个孩子”已经是全部受害人了,可如果楚昌黎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在不为人知的阴暗处,未成年死者的数量可能难以想象。 “林队。”贺争神情凝重道,“要从卫星地图搜索一下他们可能所在的位置吗?”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大型“猎场”,能够容纳下那么多的“猎人”和“猎物”,发生多起命案而不被人察觉,并且可以完美处理受害人的尸体—— 那一定会是一个相当宽阔的空间,但隐蔽、偏僻、难以发现,而且很可能是私人所有,平时不会有外人经过。 按照这条线索调查下去,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林载川却摇了摇头,低声叹息道:“不需要。楚昌黎说的根本不是实话,一句都没有。” “他是害怕何方对我们说了什么,所以从始至终都在故意误导警方的侦查方向,给背后那些人反应的时间……他的话没有一个字能信。” 楚昌黎涉嫌故意杀人、故意杀人未遂、非法持有枪支弹药,数罪并罚下来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死刑,他在没有自首意愿的情况下,完全没有理由跟警方交代任何实情,说错了一个字都有可能牵一发动全身。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他刚才说的话通通都是鬼扯。 信宿这时插了一句,“‘打猎’的方式可能是假的,但他们训练何方的手段也许是相似的,那些人很有可能也会逼迫那些少年不得不自相残杀,异曲同工。” 顿了顿,他稍微垂下眼,继续轻声道:“毕竟人在被求生本能支配的时候,会做出很多超脱心理极限的事,事到临头,他们控制不了自己手上染血,等清醒了以后才会彻底崩溃。” “第一次恐惧、第二次悔恨、第三次抗拒……” 信宿微微一笑:“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当这些少年开始对于生命失去最基本的敬畏之心的时候,他们的第一步就成功了。” “刀具已经有了基础模型,再怎么继续锤炼打磨,就全看的锻刀人意思了。” 信宿说这种话的时候向来直白的不加掩饰,听的人心惊肉跳,其他刑警的心情更加沉重。 如果锻造何方这样一把“利剑”,需要用同龄人的血来铸就,那这三年时间……受害人的数量简直庞大到难以估量。 “不、不可能吧。” 章斐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丝诡异和荒谬,以至于她有一瞬间毛骨悚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