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检心说里面那小孩能把他们三个检察官说的哑口无言,绝对不是无法接受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可能就林载川对他带有什么“柔弱无害”的错误滤镜,一过来就开始责问护短。 听到信宿本人都同意了,林载川没有再说什么。 检察院的人一路调查过来,明显也是知道了林载川孤身跳海救人的事迹,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二人的关系,非常识趣地说,“进去看看他吧,我们就暂时不打扰了。如果以后有配合调查的需要,我会再跟你联系。” 顿了顿,他又由衷道:“你们这个小孩儿,确实挺厉害的,当时怎么没考我们检察院呢,啧。” 林载川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检察院的几个人调查完前因后果,很快收拾东西离开了,林载川推开门走进病房,在门口稍微停住脚步,信宿听到声音抬起头,跟他对视。 有一瞬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任何动作。 病房里陷入一瞬间难以言喻的静默,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发酵。 几秒钟后,两个人又同时开口—— “你醒了。” “……你还好吗?” 林载川走到病床边,垂下眼睫,用眼神一笔一笔地勾画他的轮廓,又抬起手指轻轻触碰贴在他额头上的纱布,语气里压着轻微的颤音,“……疼吗?” 信宿说:“疼。” 他稍微低下头,喃喃地说:“好疼啊。” 消毒的时候很疼、缝针的时候很疼、上药的时候也很疼。 林载川的手指一颤,好像不太敢触碰他了,收回来垂落到了腿边。 看到从对方眼里流露出来的杂糅着自责、心疼的情绪,信宿终于心满意足笑了一声。 他伸直双腿,语气放松下来,“但是医生说没有其他问题,伤口不深,可能一个星期就恢复好了。” 他又问:“你呢?” “我早上去看过你一次,但是你没有醒过来。” 林载川轻声道:“我没事。” 他早在很多年之前就习惯了这种如蛆附骨的疼痛,现在也确实算不上什么。 他望着信宿明显又削瘦了的、没有血色的脸庞,“有想吃的东西吗?” 信宿不知道是什么体质,吃两个月吃不胖,但只要两天过的不好就立马会反应到身体上,体重断崖式往下掉,他现在看起来简直虚弱的有些可怜。 “我在酒店订了午饭,应该很快就能送过来了。” 信宿稍微往另外一边动了动身体,“上来坐吧。” 林载川坐到他的病床上,两个人都穿着病号服,并排坐在一起。 他们之间好像突然有许多话可以说,但万千思绪在心里拥堵着,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信宿先开口,他垂眼静静地说:“我其实面临过很多次在生和死之间做选择的局面,你应该早就猜到了,我的过往远不是现在看起来这么光鲜亮丽。” “但不管陷入怎样的境地,就算是濒死,我都从来没有幻想过会有人对我伸出手。” 信宿知道他从来不是会被神明眷顾的那个人,在绝境中他能依靠的人只有也只会是他自己,那么多年,向来如此。 但…… 信宿弯唇轻轻笑了一声:“林载川,你真的很不一样。” 林载川喉结轻微滚动,他低声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