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寒冬腊月晚上的风吹在脸上冷的有点发疼,信宿把脸往他的白色高领毛衣里面轻轻藏了一下,道:“等一下我是不是负责吃就好了,领导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林载川“嗯”一声:“没有,吃完饭如果不想回市局的话我就送你回家。” 林载川知道信宿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不知道是因为在密室里想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何宏硕的证词,又或者因为那些孩子。 林载川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尽管那种变化细微的并不明显。 江裴遗跟林匪石已经在包间里了,见到林载川把信宿接了上来,林匪石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来啦!” 信宿微微一点头,坐在林载川的旁边。 信宿过来的晚了一点,林载川点的海鲜都上齐了,他拿起手边的小锤子,动作很熟练地敲起了蟹壳。 林匪石都没怎么见过桌子上的这些昂贵海洋生物——他们工作的地方在内陆,连淡水湖都少见,更别说面朝大海了,他们当地人都没有吃海鲜的习惯,林匪石平时也很少吃,虽然江裴遗平时会给他买很多好吃的,但是没有这种稀奇古怪的“进口产品”。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学着信宿的样子拿起小锤子,敲蟹腿上面的壳。 这边两个忙着不务正业,林载川跟江裴遗同步案件进展,“目前已经确定了这起共同犯罪的主要人物,涉案人员,作案手法,受害人数,藏尸地点,基本上都交代了。” “他们专门派人在浮岫市内各个福利院、小学、孤儿院附近长期踩点,确定适合动手的目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外流浪的孩子,以及何方这样通过非法手段低价买卖的儿童。” “在控制了一部分孩子之后,他们把这些受害人两两关在在一个狭小房间里,逼迫他们自相残杀,用暴力、血腥和恐惧来抹杀他们身上的人性,再借助电击等手段,经过长时间的反复训练,让那些孩子变得‘听话’,在警方面前守口如瓶。” “等到锻炼‘成型’,那些人就会联系有需求的买主,把一个近乎完美的杀人机器高价卖出。” 林载川垂眼轻声道:“至于那些在这个过程中死掉的孩子,对那个组织来说只是适者生存里被淘汰的弱者,本来就没有任何价值。” 林匪石在旁边听的如鲠在喉,手里的虾都吃不下去了,喃喃说:“简直是丧心病狂,那些孩子得多绝望啊,听的好难过。” 如果说信宿那颗心是刀枪不入石头做的,林匪石就是一个四下漏风的果冻玻璃心,任何受害人的不幸都能捅进去一刀、搅两下。 江裴遗看他一眼,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在他碗里,“这个味道还不错。” “呜呜。”林匪石用糖醋排骨堵住了眼泪。 林载川又轻声道:“前段时间,楚昌黎落网之后,向警方交代了庭兰的真正死因。” 说起宋庭兰,江裴遗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波澜,他直勾勾看向林载川,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林载川道:“他的身份暴露的时间比我们想象的都要早。” “当年警方计划泄露,跟庭兰的身份暴露,应该是同步的。” “如果楚昌黎没有说谎,在我们行动之前,庭兰就已经被他们控制起来了,当时沙蝎故意留下我一个活口,也是因为他。” 说到这里,林载川的太阳穴轻微跳了一下,低声一字一字地说:“庭兰……他最后是自杀的。” 他们都是相当聪明的人,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江裴遗用力握紧手指,稍微闭了一下眼睛,蹙眉道:“你们到现在都没有查出当初泄密的人是谁。” 是的。 因为查无可查,所有知道那次行动的警察,基本都死在了当场。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