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无人看见,他双手受伤,她若非要做什么,甚至不一定拦得住。 林知雀不解地看着他,指腹摩挲药瓶,两弯细眉蹙在一起。 大晚上的,他自己的侍从转眼就消失了,这合理吗? 稍微动脑筋一想,就知道肯定有鬼,说不定是他指使的。 她没有忘记,这家伙瞧着冷冷清清,内心却狂野得很。 该不会刚才气没消,想拿她这个纯粹的好心人发泄吧? 早知道不来了! 她越想越是后悔,凝视着他一动不动的双手,愈发看不懂。 ......这是让她亲自上药的意思? “你......能自己擦洗一下吗?” 林知雀试探着问出口,满脸的不情愿。 不是不愿帮他,而是拉着他的手擦拭血迹,难免让人误会。 尽管这儿没有旁人,那也不能让自己误会,更不能让这个登徒子,有机会误会。 不然以后与侯爷履行婚约,再见面该有多尴尬啊。 裴言渊淡淡应声,眸光从她躲闪的面容上扫过,眉峰微动。 本以为她会直接上手,未曾想竟是收敛许多。 清水从伤口上流淌而过,带走刺目血红,伤口原本的模样显现出来。 指骨上有多处烫伤,掌心更为严重,连成一片,触目惊心。 林知雀呼吸一滞,眸光缓缓移开,压住心底诧异,不动声色地用小木棒蘸取伤药,与他保持距离,抹在伤口上。 然而,上药时,要顺着肌肤与指节的纹理才能完全抹平,她离得太远多有不便,不得不起身靠近。 挪近一点,又近一点。 竹叶清香随风飘散,掺杂着少女身上清甜芬芳,萦绕在鼻间挥散不去。 裴言渊刻意忽视,缓缓用薄唇吐息,不去在意她的存在。 然而,她的指尖仍会有意无意扫过,细腻轻柔,惹起阵阵酥痒,与伤口疼痛碰撞。 原本无甚感觉的伤口,竟开始变得灼热,刺得他不得不去看她。 轻瞄一眼,又瞄一眼。 兴许是她故意为之,目光总是巧合般与他相撞,又迅速错开。 仿佛得逞后,还努力自证清白,装作什么都没干。 裴言渊指节微蜷,明知应当拦住她所有动作,但每回要开口时,就见她垂眸抹得认真细致。 恍惚间真的只是在意他的伤势,满心满眼只有那双手,而不是别有用心。 他不知如何打断,幽深眸光闪过无奈,终究什么都没做,权当没有发现。 罢了,夜深人静,若是说破,她今夜恐怕会睡不好吧? 林知雀又蘸取了些伤药,仔细抹了两层,努力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伤口上,不去看他的面容。 这家伙今日有些不同,不仅没有挤兑她,还似乎很受用? 他怎么还没喊停,该不会想让她一直抹下去吧? 方才上药是他暗示的,她只想意思意思而已。 他应该知道这样不合适,应该像从前那样,让她放开才对。 ......伤的是手,也不是脑筋啊。 气氛莫名的静谧,悄然在他们周身环绕,她无所适从地咬着下唇,绞尽脑汁找话题,开口道: “这药我用着不错,以后让嘉树给你抹。” “你用过?” 裴言渊怀疑地出声,仔细在她柔夷般的手指上打量,才发现食指指尖包着一小块纱布。 “是啊,针线活繁琐,许久不做都生疏了,但时间不等人的。” 林知雀只当是闲谈,没放在心上,随口道: “荷包那么小的东西,刺绣要精致细巧,做的不好只能拆了重来。” 裴言渊不再接话,目光停留在她刺破的指尖上,欲言又止良久,终究兀自勾唇摇头。 这姑娘的执着心意,他今日算是再次见识了。 深夜冒险来竹风院,费心上药,还为了他多次暗示不会收下的东西,劳神费力至此...... 也就只有她了。 到了这个地步,他觉得无论如何都劝不住了。 二人再次沉默下来,这回林知雀是真想快点结束,否则再拖下去,回倚月阁不大方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