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知雀惊诧的注视下,他从容地?勾起唇角,坚定道: “他们是你的爹娘,我?自然应该拜一拜。” 她的双亲,亦是他的岳父岳母,尽绵薄的敬意是理所应当的。 可?林知雀不?解其意,久久凝视着他的颀长背影,眼底忽而?一黯,叹息道: “我?爹是罪臣,二公子可?要想好了。” 大概这人撞见她的秘密,并无告发的意思,为了让她安心?,才这么做表现一下的吧。 无论爹爹是否含冤,众人皆以为是罪臣,那就只能是罪臣。 四皇子跟前的新贵,暗中祭拜贪污的罪臣,传出?去会让人议论纷纷。 然而?,裴言渊却不?以为意,墨色眸子幽若深潭,侧首凝视着落寞的小身影,沉声问道: “这种话,你会信吗?” 林知雀意外地?扬眉,未曾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沉默良久,望着冰冷粗糙的牌位苦笑出?声。 她信不?信,很重要吗? 纵使她不?相信,除了纠结至今,将此事成为心?结之外,又能有什么结果? 连与?林家亲近的沈槐安,都劝她去相信这一切,她便是彻底孤立无援。 林知雀越笑越是辛酸,眼角不?争气地?再次湿润,张开唇瓣却说不?出?话,好几回都咽了下去。 其实?,家道中落后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学会一套说辞,很清楚如何回答。 她应该告诉裴言渊,只要是圣上的决断,她全部相信。 身为罪臣之女,她会铭记爹爹的罪行,感?念天家留她一命,余生为爹娘赎罪修行。 这话她同许多人说过,早就烂熟于心?,张口就能说出?来。 但?不?知为何,今时今日面对裴言渊,她忽而?不?想说了。 兴许是因为他有些特别,兴许是她压抑太?久,实?在?不?想帮着这世道,再去诋毁至亲之人。 林知雀不?甘心?地?咬紧牙关,脱力地?坐在?石头上,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出?神地?注视牌位,喃喃道: “还记得幼时,金陵州县发了大水,百姓颗粒无收,上书朝廷无果。 爹爹毫不?犹豫开粮仓,背着宗族耆老典当祖产,夜以继日上奏求援,护一方?百姓周全,直到救济钱粮运到金陵。” 说起爹爹,她放松地?歪着脑袋,眼底闪烁着敬佩的光芒,想起什么趣事一般,轻笑道: “山野乡间有了冤案,传到爹爹耳朵里?,他二话不?说就赶过去,小道泥泞曲折,马儿过不?去,只能换了小毛驴。 结果山间民?风彪悍,瞧着爹爹未带兵马,又是文质彬彬的模样?,竟将他捆起来打了一顿,连毛驴都被夺走了。 可?爹爹从未抱怨过,始终没伤害任何一人,一次次上山下乡,把实?情打探清楚,不?让任何人状告无门,含冤而?死。” ...... 林知雀絮絮叨叨说着,唇角笑意骄傲仰慕,眼角却濡湿一片,泪水悄无声息顺着脸庞滑落,打湿了领口衣料。 身侧之人耐心?地?听着,眸光甚是认真,时而?颔首回应,默契地?拭去下颌上的泪珠。 她抑制不?住洪水般倾泻的思绪,声音不?免有些激动,愤懑地?攥紧了拳头,“唰”的一下站起身子,哽咽道: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百姓家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