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紧着自己。 陈半坊也很欣慰,他虽横行城中,在街坊面前威风十足,当着贵人却只是个办差的跑腿。此次冯府所购的胡姬无法入城,他在城中急寻美人,百般手段用尽,出挑的委实不多,直到最后瞧见送来的一双姐妹,总算略为称心。 这对姐妹身量相当,一个似明玉初凿,纯稚中现娇秀;一个如芍药凝艳,顾盼间展风情。 陈半坊打量半晌,觉得其中之一莫名有些眼熟。 如芍药的少女似有所察,狭眸轻佻缠媚的一绕,陈半坊登时色授魂销,只可惜好货得往上供,不能沾染,转手让人送去了冯府。 姐妹二人进了豪富之宅,本该学些规矩,然而时辰仓促,嬷嬷领着转完园子,训诫几句发下新衣,就到了歇宿之时。 二女分在一室,各有一榻,仆役送来热水,小七接了闭上门扉,提起木桶倾入案上的铜盆。 陆九郎本来就年少俊俏,又是女人堆里混大的,一番精心施妆加上姿态拿捏,活脱脱成了一个娇媚少女,连曾经照面的陈半坊也给蒙过去。此时他施施然掬水洗手,姿态从容,不见一丝卑怯,倒像小七是他的侍女一般。 小七没有在意,将污水泼了,另行换水洗漱。 陆九郎却开了口,语气傲慢,“你可知明日该如何行事?” 小七正用湿巾拭面,闻言一顿,抬眸望住了他。 陆九郎似变了一个人,居然带上了教训,“我虽然受缉,你们乔装入城,匿藏逃犯,追究起来一样有罪。” 小七有些意外,折起布巾没有作答。 陆九郎暗窥她的神色,故作冷漠,“你可以将我杀了,但这一来就无法得知真相,更会打草惊蛇,引发全城搜捕。” 小七一闪眸子,不急不怒,“你若敢赌,就不必浪费口舌。” 陆九郎停了停,含糊道,“毕竟有救命之恩,我怎能以怨报德。” 小七忽然一笑,“你在意恩情就不会如此作态,不必装模作样,你到底想如何?” 陆九郎缓了语气,“我只想知道,宴会过后,你们会怎样处置我。” 小七想了想,坦然道,“会换个安全的地方,开城之后可以放你离开。” 陆九郎似安了心,“那么是我妄言了,请小七姑娘勿怪。” 他前倨后恭,倾刻又温顺起来,小七也不点破,淡然一应。 陆九郎一派贴心的叮嘱,“明日我会仔细辨声,不过贵人众多,姑娘要格外留神,毕竟是扮作美姬,万一有人无礼,也请暂且忍耐,绝不能引起怀疑。” 小七心底生警,面上不动颜色,“知道了。” 陆九郎又切切道,“有些贵人好陪酒,姑娘就算不擅应对,也要尽力柔顺些,千万不要惹得贵客不快,现出破绽。” 他说了一大堆告诫,比胡娘子还啰嗦,小七越听越无用,当即打断,熄了烛火歇下。 第二日晨起,陆九郎的妆扮越发细致,他画出纤长的眸线,染出娇丽的红唇,轻纱笼了颈项,棉袋垫在胸衣下,连举止都娇柔扭捏起来,端的是唯妙唯肖。 冯府热闹非凡,大门内外水泄不通,高官络绎而来,众多美姬轻裳彩衣,随着管事在门口迎接贵客,其中以陆九郎最为热情,加上姿色出众,轻易得了不少赏银。 他似心情极好,还同近身讨钱的小乞儿说了两句,赏了一块碎银,小乞儿狂喜,揣着银子撒丫子跑了。 陆九郎方一回身,给小七扣住了臂,她的眼眸毫不掩饰警意。 陆九郎笑吟吟的相对,张狂又大胆,“姐姐休急,你心念的贵人还未至呢。” 他一派有恃无恐,大异于从前,小七知道不对,方要将他押往僻处询问,陆九郎忽一挣,娇滴滴的挽住邻近一个官员,“大人,请随我这边入席。” 杜槐正与同僚寒喧,被打断颇为不悦,转头一望笑容满面,“是府中新来的?好个殷勤的小美人。” 小七只得松手,任陆九郎伴着杜槐向宴堂行去,冷眼随在后方监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