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七思了一会,轻道,“他再高明也不是全知,既然认为内奸是童绍,监看着等蕃人的联系,我们不妨查另一头,谁要陆九郎死?” 阿策摇头,“冯公查过,是童绍的下属钟明,他职级不低,我们不能动,更不能将陆九郎放出去指告,这小子转头就能将我们卖了。” 关于钟明其人,阿策在西棠阁就听说过,老邢当时一阵唏嘘,想忘记也难。 钟明性情严谨,颇有清名,调来后看不惯天德军的松驰,有意整顿军中,惩治了几桩贪弊。此举大大得罪了童绍,授意同僚栽害,将他整得极惨,连跟随多年的副手都给打得一死一残。经此钟明算是折了膝,对副使无不听从,这回受到童绍的牵连,也被召去了虞候府讯问。 小七忽然道,“如今他正受查,我们蒙面逼问通蕃之事,难道他敢透出去?” 阿策一怔,豁然开朗,“不错!这时他绝不愿再传事端,惹来罪嫌更多。” 第11章 杀身险 ◎你又要逃?这次又是为什么?◎ 兄妹二人在虞候府外等了许久,直到天色将晚,才远远见钟明踏出来。 他心事重重的跨马而行,兄妹二人缀在后头,越跟越疑。将官的府邸多在城东,钟明却往另一边去,街市人来人往,他弯弯绕绕许久,天擦黑时到了城西角。兄妹二人曾赁住附近,深知这里人多屋旧,市井混杂,压根不是一个贵人会来的地方。 钟明拐进一条窄巷,叩开巷底一处宅门,仆人将他迎入,左右皆无邻人,墙砌得高大溜直,外头连棵树也没有。 阿策趁着无人双手一架,小七踩上墙头探察,发现有悬丝铜铃,不好打草惊蛇,跳了下来。 阿策绕去另一边查看,一个路过的妇人突然开腔,“这是策哥儿?你不是搬去阁里住,怎么回来这里?” 妇人精明矮壮,手挎竹篮,居然是胡娘子。 后头的小七一见不对,立刻折身溜了,幸而她作少年打扮,胡娘子并未留意,只盯着阿策。 阿策猝不及防,硬着头皮打哈哈,“许久未见大娘,我在附近办些事。” 胡娘子哪里肯信,越发追问,“你不在阁里上工,在这能有什么事?” 妇人声量不低,转头望向高墙,显然有所怀疑。 阿策实在怕了她,赶紧转身而走,“已经办完了,就不耽搁大娘了。” 胡娘子居然追上来,扯住他喊道,“我知道了!你这小子别有用心,盯上这院子了!” 阿策手足无措,几乎想将聒噪的妇人敲晕,院墙内有足声行近,只怕已听到了话语。 胡娘子不理他,兀自叫嚷,“你这穷小子,将妹妹一卖有了银钱,竟生出花花想头,这宅子里哪是正经女人,不如踏实说个媳妇,稳妥的过日子!” 阿策哪想到妇人的脑瓜千回百转,居然猜成这样,僵绷的拳头暗松,故作窘态一笑,“大娘怎么知道——” 他欲言又止,胡娘子越当是猜中,气哼哼道,“我有什么不知,你这没开过眼的乡下小子,见到藩姬就迷了心窍,那狐狸精专靠男人的钱过活,你就算在院外伸长脖子,看她肯瞧一眼?” 院墙内传来一声轻唾,脚步又走开了。 阿策反而不急着走了,作出怅然之态,“她怎会是这样的人?” 钟明绕这么远来逛堂子?老邢分明说过他不贪酒色,入西棠阁皆为陪宴。 胡娘子一拢袖子,说的更起劲,“两年前有人买了这宅子,修缉就用了数月,我左瞧右瞧,就她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奴仆住进来,不是做暗门生意的才怪。” 阿策犹犹豫豫的分辩,“就算女郎独居,也未必是如此。” 胡娘子恼了,“我还曾见过几次衣衫富贵的男人登门,都是挑晚上的辰光,鬼鬼祟祟的避人,就你这傻子才不懂!” 阿策听得心满意足,故作颓唐,“要不是大娘告诉,我哪里知道。” 胡娘子这才顺了意,像模像样的教训,“女人的相貌不打紧,得要勤快持家,我有个远房侄女家里虽穷,却粗壮结实,腰圆臀大,若是将她娶了,定能给你生七八个小子。” 显然这才是胡娘子一番苦心所在,阿策懒得再听,应付了两句。 胡娘子看出敷衍,大为不快,“傻小子,你好容易得了银钱,不娶妻用在小娼妇身上,老了就只好上街乞讨。前一阵城中拿了多少乞丐,要不是有个过路的好心放了,全都给活活饿死,你就不怕将来也这样?” 阿策哭笑不得,吱唔了几句拨腿就跑。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