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正等着看笑话。◎ 赤火大营号角悠长,五军旌旗猎猎招展,万千士卒翘首以盼的竞武之日终于到来。 四年前,河西光复十一州,天子狂喜,入长安的韩家长兄获封金吾卫大将军,留居帝都。韩戎秋受封河西节度使,管内观察处置使,检校礼部尚书兼金吾大将军、食邑二千户,实封三百户,成为天下十大节度使之一。 时至今日,假如韩戎秋再至天德城,连防御使周远庭也要执下官之礼。 韩戎秋也确实未负众望,他鼓励耕种,保护商旅,使民众安然生息,商货往来自如,一年比一年兴旺,成就了空前的塞上繁荣,百姓无不盛赞,众多部落甘心为之驱策。 此次名为竞武,与盛会无异,观看者不仅有五军将领,还有十一州的众多高官与豪族,许多人还是头一次踏入威名赫赫的赤火大营。 赵家的家主赵奢是武将出身,如今养尊处优,腰腹宽硕,仍看得出年轻时的潇洒倜傥。他从兰州之战后就不再掌兵,将军务交给了几个儿子,此时展眼一望,当即道,“平素说你总是不服,瞧一瞧韩家大营,比咱们家的如何?” 赵英见赤火营数万兵卒列阵而立,军容威肃,宛如铁铸的森林,偌大的校场不闻丝毫杂声,治军如此可谓极难,不禁一默。 赵奢喃喃道,“据说赤火军掌营的还不是韩家小子,而是韩家的丫头,好生厉害。” 赵英还未回答,就见裴氏家主行来,少不得致礼。 裴佑靖与赵家往来颇多,相当熟稔,对着赵奢打趣,“前次你还说未必来,怎么忽然得空了,究竟是韩大人的情面,还是哪位夫人的盛约?” 赵奢哭笑不得,装作未见远处华裙曳地的妇人,“你的嘴一惯的不饶人,我来不来都有错。” 赵家的家主与安夫人昔年有过纠缠,在河西的豪族中不是秘密。 赵奢妻妾众多,安夫人也绝不寂寞,往昔的风流早已云散,但对于安家的生意,赵家会暗里护应,安夫人也会慷慨的予以回报,权钱铸起来的默契远比短暂的情热长久。 安夫人一扶高髻,发上插满了累累宝钗,绚彩耀目,份量也着实不轻,她对着爱女叮嘱,“赵大人身边是裴大人,后头的年轻人就是裴家少主。” 安瑛出落得亭亭玉立,也到了婚嫁之龄,安夫人在沙州豪门挑了又挑,难有母女皆合意的,只有将她多带出来相看。 安瑛依母亲之言一望,瞧见一个青年郎君,风姿俊秀,神态倨傲,仿佛一件名贵的玉器,矜贵而难以接近。 青年觉察到安瑛的视线,宛如通透母女二人的心思,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讥讽。 安瑛想不到对方如此傲慢,脸颊蓦的烧起来,羞恼的撇开眼,安夫人却未留意,观席上正喧闹起来,韩大人一行到了。 韩戎秋身居高位却很随和,与众人笑语寒喧,身边还带了一子陪伴。 安瑛曾在宴上见过,认出是声名卓著的韩小将军,她更好奇传说中的韩七小姐,然而对方从不参与世家的宴乐,此时环视半晌未能寻见,不免有些失望。 大人物陆续入场坐定,军鼓一击,数万人的军阵骤然而变,宛如四方分浪,以竞武的校场为中心,有条不紊的行移,进退之间一丝不乱。 安瑛看得目不转眼,方在惊叹,一个黑衣将领走上观台,对着韩大人一礼。 那人的举止如男儿,却是位年轻美丽的女郎,但见眉睫如墨,唇色绯红,绚烈又冷凛,天然英姿独绝。 安瑛作为豪族千金,见过许多丽质天成的美人,头一次遇上如此独特的气质,不禁看得忘形,直到战鼓咚咚敲起,她才回过神来。 观台起了一阵嗡嗡轻议,安夫人也忍不住打量,“这就是韩家的赤凰?” 韩七小姐立在观台边缘,望着台下数万士卒,沉静不见喜怒,身上却凝了无数的目光。 安瑛好容易挪开眼,发现那位傲气的裴少主也在看韩七小姐,不同于旁人的惊赞,他的眼神尖锐,似敌意又似仇恨,不知什么缘故。 此次竞武比斗的内容为骑射、枪术与缚绞,参与者皆是千里挑一的精英,斗起来极有看头,每一场竞逐都引来议论与喝彩,达官贵人与士兵一样的兴致盎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