劭的观真大师神情慈和,含笑一赞,“翩翩儿郎,如日初升。” 裴佑靖心里高兴,嘴上客套,“还差得远,尚需许多磨砺,不比大师门下,弘昙当年还是小沙弥,如今已成了弘海的得力臂助。” 弘昙是观真的关门弟子,随在一旁合什致礼。 观真谦逊道,“他的心性仍有不足,带出来正好受些教训,免了自视过高。” 裴佑靖不禁一谑,“这可难了,弘昙都夺了竞武的头名,谁还教训得动他。” 观真但笑不语。 弘昙赧然,念了一声佛号,“裴大人过誉了,小僧昨日就败了一场,确是人外有人。” 裴佑靖见他面带窘色,转开了话语,“彦儿从高昌捎回了一株那兰提花,作为寿礼送来韩府,此刻正当盛开,大师有兴趣或可一观。” 那兰提花与蔓珠华沙并为佛经所载的奇花,传闻香味浓郁,美如仙物,为天竺所独有,深得名僧与贵族的钟爱,中土只闻其名,极少有人得见。 观真即使不为凡物所惑,闻之也不免动心,“当真是传说中的那兰提花?” 裴佑靖捺下得意,笑道,“此花娇贵,很费了些心思才养活,彦儿还不为大师引路?” 裴行彦立即带观真前往,谁知到了放置的漆台,盛放的异花竟然没了,余下半截碧枝,宛如一个空荡荡的嘲讽。 那兰提花贵逾黄金,裴行彦小心翼翼的从高昌携回,只活下来这么一钵,才出了片刻风头就给人掐了,几近要气疯了。 观真大师抑下失望,仔细看过枝叶,静伫片刻,叹道,“阿弥陀佛,或许是老衲与之无缘,不过能观其叶形,得嗅余香,也要感谢裴少主。” 一言提醒了裴行彦,他恨恨道,“大师稍待,我定要将窃花之人寻出来,绝不轻饶!” 他箭术小成后喜爱行猎,豢养了一批黄犬,这次恰好携了一头,叫人牵来嗅过空盆,放出去在园中搜寻,满园贵客给黄犬所扰,不解其中缘故,纷纷投目而视。 观真劝道,“裴少主不必如此,今日高朋满座,不合惊动,主人家自会有所处置。” 裴行彦怒火正炽,哪听得进去,追着黄犬一路而去。 黄犬左奔右走,最后对着园角一个青年狂吠,那人一脚飞起,擦着狗鼻子而过,黄犬悚而恐缩,伏地低低的呜叫。 裴行彦瞧得大怒,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又是你!” 陆九郎掐了花,就等着看裴家人气急败坏,没想到裴行彦竟然在韩府放狗搜人,溜出园子已来不及,只有装作不知,“我当哪来的野狗乱扑,原来是裴少主。” 裴行彦嗅到他身上的异香,怒不可遏,“裴家与你何仇,一再挑衅生事,我定要取你狗命!” 他拔拳就打,哪是陆九郎的对手,一击就给攥住手腕,半分前进不得。 陆九郎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裴少主是不是忘了这是何地,当可以随便撒野?” 四周宾客给惊动,围聚而来,观真见得不妥,吩咐徒弟将二人分开。 弘昙也觉愕然,不禁一问,“真是你偷了花?” 观真见青年俊郎英挺,卓然出众,身上带着异香,必是窃花之人,却又如此大胆张扬,不由拧起眉,“弘昙,你识得此人?” 弘昙难得逢了对手,本来颇为欣赏,谁料对方犯了大错,定是要倒霉了,惋惜道,“回师父,他就是陆九郎。” 陆九郎这个名字,如今已相当震耳,前有竞武大会一衅惊人,后有两救韩七将军的传奇,观真听闻徒弟败在他手上,也不觉出奇,此刻打量,忽然有种极淡的眼熟,又想不起何处见过。 裴行彦此来贺寿,并无护卫随身,弘昙又如一堵墙隔在中间,他只能怒骂,“人憎狗嫌的杂种,妓子生的贱物,净用些阴私手段,浑不知耻!” 陆九郎在堂子里长大,恶毒的话听过无数,哪会动气,反而挑弄道,“裴少主怎么只动嘴?别躲在后头,上来试一试身手,看谁才是阴私的杂种、不知耻的贱物。” 裴行彦怒得青筋迸跳,不顾一切要冲上去,给弘昙硬生生挡下。 观真暗暗摇头,裴少主固然行事鲁莽,冲动易激,陆九郎窃宝还挑衅,同样不是善类,他知这人与韩家关联颇深,不欲事情闹大,合什道,“今日是韩大人的寿辰,不可扰了正场,裴少主请随老衲而行。” 观真转身向正堂行去,弘昙半请半扯,强行将裴行彦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比较瘦,明天早晚各一更(颤抖的表示也瘦的)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