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孜在一旁不言不语。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既已被围上,便走不脱了。回了长安,圣人怕也保不住自己。 “长安如今是什么情况?” “回禀圣上,秩序井然,百官皆盼圣上回京。”折嗣裕答道。 “那便回驾吧。”沉默了一会,皇帝无可奈何地说道。 田令孜的身躯颤抖得更厉害了。但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王建、韩建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暗叹一声。 王建在神策军为将,本欲谋个外放的刺史甚至节度使,韩建本也领了去华州当刺史的差遣,奈何尚未赴任,便被一网成擒,这前途自然不必多谈了,如今能保住命就不错。 至酉时,天子车驾这边大概已汇集了两千余骑。王建等人手头只有四百兵,不敢反抗,于是老老实实护着圣人车驾返回长安。 邵树德是在前往灞桥的路上听闻消息的,顿时心中大定。 他之前担心天子往东跑,万一一头撞进王重荣、李克用怀里,岂不坏了大事?所以在东面布下了铁林军、忠勇都一部三千骑,拉网筛查,甚至就连长安以南,都派了经略军、忠勇都一千五百骑搜索。 自己的主力大军从北面南下,斥候散得很广,铁骑军三千骑则去了西面,务必要把天子给截住,如今总算得偿所愿。 十一月初七,在城外休息了一晚后,邵树德、朱玫二人带着大军入长安。此时,东面也传来消息,李克用大军已至河中,准备渡河进入关中。王重荣则带着两万人西进,此时已近栎阳。 这都是赶着来分好处的啊! 城内的三万神策军就像背景板一样,没人当他们存在着,他们也不敢有任何阻拦动作。甚至就连军营被占了,他们也只是去另找空的营地,不敢有任何怨言。 怪不得田令孜连长安都不敢守,就这样的军队,能打什么仗? 邵树德住进了定难军在长安的进奏院。 “陈判官,田令孜如今在哪?”吩咐亲兵去给自己煮茶之后,邵树德找来了陈诚,问道。 “在自家府中,被折将军的人看管着。”陈诚答道。 “其党羽呢?” “西门氏送来了一份名单,已经准备甄别处置。” “所得财货,统一登记在册,让朱玫的人跟着,取信于他们,省得老觉得咱们私吞了宝贝。”邵树德说道:“程宗楚在何处?” “已近长安。” “派人联络一下他,就说某想见见他。” “遵命。” “圣上如今住在何处?” “昭阳宫。”陈诚答道:“田令孜挟持圣人出奔后,城内有乱兵、坊市少年涌入宫中抢掠财货,还有人放火,目前仅昭阳、蓬莱等数个宫室尚完好。” “将这些人抓起来,通通斩首!”邵树德一听便有些恼火。 偷东西就偷东西好了,为何纵火?都是一帮混蛋,杀了一了百了。 “遣人给屯于城外的义从军送些酒肉,他们没能入城,酒肉断不能缺了。”邵树德又吩咐道。 进了长安,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恰恰相反,比赛的下半场才刚刚开始。自己的实力并没有强大到可以无视其他人的地步,那么就必须收敛意气,与人讨价还价,争取达成自己的目的。 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这个一定要明确。 李克用一辈子都不太明白,或者明白了,也控制不住自己,被情绪左右,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战略方向。一会这打打,一会那弄弄,到头来所得无几,让朱温弯道超车,自己要引以为戒。 按重要性来说,此番出征,第一目标是捞取人口及人才。普通百姓发往灵州垦荒,人才也是自己急需的,比如各种匠人。长安,恰恰是这类人才的一个重要富集地。在这件事上,他也不打算注意吃相了,全部弄走,还要尽快! 手艺人,定难六州是真的缺! 次要目标是在朝中扶持一个对自己友好的政治盟友,比如西门氏。省得以后人在家中坐,祸从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