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少年,还不一定开得了硬弓,老夫不在话下。”折宗本饮了一口酒,笑道:“便是出外射猎,上山下坂,连续数日,寻常事耳。” “外舅老当益壮,某便放心了。”邵树德笑道:“不过邠宁苦寒,终究不是什么好地方。若有机会,还是得让外舅换个舒服点的地方。” “贤婿之意……”折宗本眼神一凝,这是话里有话啊。 “此事尚未有眉目,今日先喝酒。待过些日子,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再与外舅细说。”邵树德举起酒樽,说道。 而此时的天兴县内,亦有两人在对坐饮宴。 “朝廷欲讨西川陈敬瑄,不知朱帅可愿率军入蜀,为天子解忧。”探朱玫口风之事,邵树德本想亲自出马面谈的,但想了想,万一朱玫一口拒绝,两人都尴尬,且也失了转圜之机,不如让监军韩全诲出面,先看看朱玫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然后再做计较。 韩全诲已经全面倒向了西门重遂,而且此人一路上也在向邵树德示好,钻营之心十分热切,派他出马再合适不过了。 朱玫扫了眼这个在长安狠下辣手的中官,没有立刻回答。 他不傻,知道韩全诲是为邵树德来探路的。同时也有些恼火,这邵树德也太不知好歹,太贪得无厌了。从讨完黄巢,得授定难军节度使开始,便马不停蹄地扩张。 讨平宥州,压服镇内反对势力,再西征朔方,取得灵、盐二州。随后入关中,得关北四道都指挥、制置等使,从大义和实力两方面威压,兵不血刃取得天德军、振武军两镇的控制权,接着还西征河渭,收复五州之地。 几乎每年都战,未有停歇之时! 说实话,看到邵某人如此扩张势头,朱玫也有些害怕。凤翔镇一府三州,远远不能和实际控制着十五州之地的邵树德比。 更何况保塞军、保大军、邠宁镇也站在他那一边,泾原镇兵力弱小,只会保持中立,朱玫遍数了下,偌大的关中竟然无一个盟友。一旦撕破脸交起手来,形势非常不乐观。 朱玫原本以为邵树德还会再等几年才会对凤翔动手呢。但现在看来,他等不及了,要立刻就控制这一府三州之地。考虑到他已经获得山南道招讨使的身份,是八万大军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扫平武定军、山南西道几乎没有悬念,这今后的势力可能还要更加可怕。 该怎么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呢?朱玫也不知道。 “韩监军此何意耶?某为天子守藩,已数年矣。凤翔这一府三州,若无某,军士们恐怏怏不乐。”朱玫说道:“另者,南下蜀中讨逆,需钱粮、需器械、需兵马。对此,朝廷又是个什么说法?” “朱帅所忧虑之事,朝廷自然有应对。”韩全诲一笑,道:“剑南东川节度使高仁厚,本陈敬瑄旧部。出镇梓州后,仍与陈敬瑄勾连甚深,朝廷每令征讨,总是虚应故事。此等附逆之辈,如何能令其持节大镇?若朱帅愿挥师南下,解朝廷之忧,剑南东川帅位当虚位以待。” 剑南东川?朱玫的神色一动。 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虽说现在已被割得七七八八,只剩五州之地,但户口繁盛,财货众多,确实比凤翔一府三州强多了。 但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 好处是人多、钱多,坏处是可能要一辈子困在那里了。蜀中安逸,进了川就很难再出来,即便日后一统东西二川,基本也北上无望,山南西道就压在上面,限制得死死的。 就算全占三川六十州,多半也很难进军关中。那就是一个偏安的格局,没有争霸天下的资格。 “朱帅何疑耶?三川之中,西川第一,东川第二,山南西道敬陪末座。虽说东川而今只剩五州,然遂州、邛南等镇乃杨复恭假子所据,若能替朝廷讨平,自然会有好处。”韩全诲继续循循善诱,道:“川中乱战,民不聊生,朱帅有悲天悯人之志,自当解民于倒悬。” 朱玫没有回答,他还想找幕僚、部将们商议一下。 事实上韩全诲话中有一点击中了他的内心,那就是东川五州之地还可以扩张。朱玫也是有点自傲的,两万余凤翔军在他的整训下,有足够信心可以击败川中任何一个对手,便是占据东西二川也不无可能。 只是,还是想北上关中啊!从川中顺流东下,攻夔峡、荆南等镇,再吞并旁边的黔中镇,那又有什么意思?能争霸天下吗?不能! 当天晚上,朱玫便在府中聚集诸将,将韩全诲的话向他们和盘托出。 “大帅,关中已无出路,不如南下蜀中。听闻蜀中富庶无比,财货、美人应有尽有,任凭我等取之。此时南下,有朝廷名义,地方上无需大动干戈。陈敬瑄、高仁厚及杨氏诸假子,讨之何难?一鼓而荡矣。”王行瑜第一个赞成,看样子也是在凤翔憋屈得很了。 “某在大震关,渭州那边经常有定难军士过境,观其士气高昂,兵精粮足,实乃劲敌。若发生战事,能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