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没想起来,让王侍郎见笑了。”刘崇望笑了笑,道。 在土地面前,百姓们是抵受不住诱惑的。哪怕背井离乡,也毫不犹豫。 国朝初年,招募健儿戍守河陇,就是因为给地,所以才吸引了不少人迁移而去,其中甚至有从遥远的青州出发的“长征健儿”,让人叹为观止。 “刘相是洛阳人,此番可要去洛阳看看?”王抟问道。 “不去了。仕宦之后,四海为家。”刘崇望苦笑道:“洛阳亦无甚亲友了,还去那里作甚?” 四海为家,确实是这个年代官员和军士的写照。 士人从四海而来,至长安考学。 军士为了讨点赏赐,去各镇当兵。 朱全忠起事时,到陕虢募兵万人,到淄青募兵万人,淮西蔡人更是行走天下,各镇都能看到蔡兵蔡将的身影。 十五万朔方军,起码有四到五万河南人,两到三万河北人,两万河东、兴元、关中人士,外加大量灵夏、河陇蕃汉百姓。 朔方镇最强大的野战军事机器,竟然大部分是外地人,非灵夏百姓,甚至连西北人都不是,不得不说很离谱。 或许,这就是募兵。 “在长安时就听闻树德善经营。崤县是今年才置的吧,竟然就募集百姓耕作了。明岁麦收之后,可得不少粮草。” “刘相,粮草多了,对朝廷可不是好事啊。”王抟一脸愁色。 户部侍郎,天生要参与到财计之中。邵、朱二人一开战,朝廷吃不消啊。 他们之所以来到此地,可不就是为了督促转运财货么?可眼下大河已经上冻,只能走陆路了,成本剧增。 幸好邵树德承诺明年不用朝廷的漕船了,即便开战,也不影响朝廷钱粮转运。 只此一点,就让王抟对他的好感大增。没办法,仰赖人家啊! 关中的钱粮,说到底是不够支撑一个京城的。 天宝八年,诸道储存仓粟数量不一,河南道2200万斛、河北道2100余万斛、河东道1100余万斛、关内道800余万斛、陇右道350万斛、山南道300万斛、剑南道200万斛,淮南、江南、岭南三道,都只有一百多万,太贫穷荒僻。 到了如今,多年未经战乱,人烟稠密的河北更是一骑绝尘,人口估计占到了全国三成、财货占到了四成,远超河南,更别说其他地方了。德宗时,运淮南、江南漕米二百万石到京师,实际只到四十万石,但幽州一镇随手就“赏”朝廷五十万石。 可惜人家上供多寡,完全看自己心情,你也没办法,以至于都要去搜刮江南这个以前根本看不上的贫穷之地了。 “是啊,粮草多了,邵树德就更有劲头与朱全忠开战了。”刘崇望大笑,但笑得有些苦。 “刘相,树德与全忠,谁能赢?”王抟见随从们离得尚远,低声问道。 刘崇望沉吟良久,方道:“不好说啊。全忠掩有中原十余州,还有魏博罗弘信、成德王镕给他送钱,一年所得钱粮,当在树德两倍以上。人也比他多,更没那么多蕃部之类的糟心事,好管。河南百姓凶悍善战,水运四通八达,树德若不是靠西域通商撑着,还有诸镇上供长安,决计比不过全忠,被灭是肯定的。但树德据有形胜之地,若不犯大错,不断疲敝全忠,结果就很难说了。而且还有李克用,得河北者得天下,克用攻成德,全忠焉能不急?唉,这两人,怕是要将河北打烂。” “不说这个了,他俩谁赢都不好,最好不胜不败。”刘崇望摆了摆手,道:“走,看看邵树德治下的崤县风物。” 刘崇望起了兴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