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厚那万把人可以壮壮声势,而今还得与他虚与委蛇。 李思安对此无法认同。杨师厚确实能力不错,善治军,打仗的水平也可以,但军士多为新募,吓唬吓唬草贼山匪还行,一遇到高强度的厮杀就得露馅。 宿州行营主力倾巢而出,飞胜、雄威二军各有万人,拣选徐宿勇士精锐编成的控鹤都也很能打,这就两万一千步骑了。一路上还在诸州征集了土团乡夫两万余人,总计四万多大军,还不够打么? 与那些心思叵测、战力羸弱的人搅和在一起,只会让自己被拖下水,莫名其妙吃败仗。 也不知道氏都头怎么想的,唉! 淮水静静流淌,静默无言。李思安发了一会呆,满腔郁闷地走了。 大军迤逦而行,旗幡林立,如果丁会在此,丧乐一响,歌声一起,就和出殡的队伍没什么两样了。 ※※※※※※ “魏将军,若非你是淮宁军的,我已经将你斩了。”汝阴县城之内,契苾璋高倨案上,冷笑不止。 淮宁军的战斗力真的太烂了。这证明了一个道理,扩军是有风险的,一个不小心战斗力就会断崖式下降。 颍上县之战,魏守节过于自大,居然与梁军野战,结果大败,五千人损失了将近一半,带着残兵败将溃回颍州之后,脸色苍白,再不敢言战。 “咳咳。”崔洪咳嗽了一下,觉得该为自己的下属辩解两句了。 他被折宗本任命为颍州镇遏兵马使,申州刺史陈素、淮宁军衙将魏守节都是他的临时下属,如今宜鼓舞士气,不宜过分苛责。 “契苾将军,其实我军也有难处。”崔洪说道:“北上兵力严重不足。魏将军本只有四千兵,其中半是淮西乡勇,编了一些颍州败兵之后,亦只有五千之数。整顿时日尚短,遇上梁军老卒,自然不能抵敌。以我看来,颍州城中粮草充足,接下来还是以守为主,不出城浪战。” 这话其实也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 淮西镇北上的三支部队,一开始都没几个兵。 陈素两千外镇军,外加两千申州乡勇。 崔洪四千外镇军、三千光州乡勇。进入蔡州后,招募了不少山贼匪寇入军,又拉了一些丁,全军逾万,但战斗力也是不怎么行的。 如今魏守节失了颍上,只剩两千多士气不振的败兵,确实不宜浪战了。一万多人靠城墙壮胆,守一守颍州,牵制下氏叔琮的兵力,确实是很务实的方略。 “既然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那我也不多说了。守吧,再出岔子,谁也保不了你们。”契苾璋哼了一声,道:“我不陪你们玩了。” “契苾将军这是要往何处?”崔洪一惊,问道。 飞龙军这万余老兵可是他们的主心骨,如何能走? “留在城里有什么用?”契苾璋问道:“陪你们守城的话,我还要这么多马骡做甚?自然是绕道梁贼后方,攻其薄弱之处。” 这话实在。飞龙军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机动力啊!放弃机动力当守城步兵,那不是傻子么? 氏叔琮既然敢倾巢而出,那么就要让他尝尝顾头不顾腚的滋味。 从颍州北上可至亳州,再往东便是徐、宿。好空旷的一片跑马地,而且没什么能打的部队。衙军精锐已走,地方上顶多有一些州县兵,在飞龙军面前,根本就是土鸡瓦狗,只能躲在城池堡寨内瑟瑟发抖。 契苾璋甚至打算联络梁汉颙、薛离,飞龙军左右厢两万余人大汇合,跳出颍州这个小圈子,兜到外围流动作战,甚至可以尝试攻占几座城池,搅乱梁人的大后方。 只可惜,现在有点联络不上梁汉颙,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又屯兵何处,是不是还在濮州。 早就听闻朱瑄对他们态度不善,很可能要赶飞龙军走,也不知道有没有动手了,这确是值得忧虑之事。 “飞龙军若在徐宿搞出好大局面,说不定会令氏叔琮惊慌。”崔洪知道留不住契苾璋,于是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只听他说道:“氏叔琮镇徐时间不短了,听闻很多将士都把家人接到了徐、宿,若能攻破彭城、符离二县,虏获贼军家眷,梁贼飞胜、雄威二军定然不稳,说不定就有军士鼓噪着回师,颍州之困局可迎刃而解。”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契苾璋笑了笑,道:“速速给我准备粮草、器械,两日后便出兵,先去亳州耍耍。” 当然,这是他的方略。如果折宗本给他下令,回师攻陈州的话,他也会遵从。但他觉得,陈州没那么好打,若不能尽灭赵家的忠武军,是很难从侧后威胁到梁人的。既如此,还不如想办法把氏叔琮这几万人重创了,或对大局更有益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