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冲一下!”符彦超站起身,下令道。 千名骑兵几乎在一瞬间起身,踩着马镫上了马背,甲叶子哗啦啦作向。 大旗已经打起,马槊斜向前举,蹄声渐渐密集,一千骑如长龙般冲上前去。 拓跋仁福带着亲兵杀透重围之后,撤向长清县城方向。 符彦超追近之后,城头上有强劲的弩矢射下,十余个倒霉鬼惨叫落地,于是大旗一挥,队伍又绕了回去,在远处列阵。 “四姓家奴,敢不敢一战?”符彦超手持长槊,驻马在高坡之上,大声问道。 将士们轰然大笑。 拓跋仁福为宥州刺史拓跋思恭之侄,后投奔草原上的鞑靼部落,复降邵树德,最后又跑到了淄青镇,在王师范帐下效力,可不就是四姓家奴么? 拓跋仁福已经上了城头,闻言一点惭愧的意思都没,大声道:“逞口舌之利有何用?郓、兖、齐三镇,光衙军就十一二万人,征兵之后,大军三十万。邵树德才几个人,就敢来攻我?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吧,齐州必为他的葬身之地。” 说罢,掣出长弓,一箭射出。 不知道是本身射术不精还是被风吹偏了,势大力沉的一箭没射中符彦超,而是把他身旁的亲兵带落马下。 定难军的士卒们见了又是畏惧又是佩服。 草原人,最佩服这种射术精准的勇士。拓跋仁福这一手,搏得了他们的欣赏。 “郓镇已灭,将士归心,今齐州亦克,尔等后路皆断,还能退往何处?”符彦超下意识想撤,但他压住了自己的本能,继续稳坐在马背上,大声道:“不如降顺,夏王仁德,定不伤尔等性命。” “别听他胡说。”拓跋仁福嗓子都喊破音了,道:“邵贼养了那么多兵,不想养更多了。诸君且看他东征所带兵马,多为降兵降将,驱策他们攻城消耗,弃身于锋刃之端,眼都不眨一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会让你们继续当兵吗?不可能的!君等除了杀人,可会种田?若被遣散,怕是要衣食无着,家人嗷嗷待哺,苦不堪言,不如和邵贼拼了,让他知难而退。” 拓跋仁福这番话还是起了效果。 之前军中有传言,说邵贼让梁地降兵数千人屯田,降兵不愿,于是尽屠之。 又有传言,邵贼今年要罢泾原、陕西、奉天三镇,三镇兵将举家前往青唐屯田,世世代代不复见中原。 还有传言,邵贼喜用关西兵,征服诸镇后,当地军士一律罢遣,武夫成了乞丐,吃了上顿没下顿,不得不典儿卖女。 这几个传言,半真半假,听起来可信度不低,于是人人自危,都怕落到这副田地——说句实话,这些人世代当兵,父死子继,真不会其他营生,很多人都住在城里,家里也没置办什么田产,一旦当不了兵,真不知道怎么过。 “狗贼!”符彦超到底还是个少年,不如拓跋仁福这只老乌龟狡猾,骂了几句后便带人退走了,继续遣人看着各条大小道路,别让人贼人偷越了。 ※※※※※※ 济水之上,数条浮桥通向北岸。 浮桥已经建好很长时间了,士兵们来往两岸,筹措粮草。 平阴县的百姓已经逃散一空。不仅仅因为战争,他们家里几乎所有人的粮食、财货都被抢走了,再不跑吃什么? 于是,浩浩荡荡的难民潮涌向西边的卢县、郓州一带。 留守卢县的郭绍宾、张筠只有两千余兵,不敢放他们进城,只散了一些军粮,让他们得以勉强果腹。 衙内军副使韩洙也没有开城,而且军粮颇为不足,无法赈济太多的百姓。 幸好捧日军从汴州押运一批粮草抵达郓州,这才不至于让这些百姓饿死。 捧日军没有再返回,而是屯于郓州城外,等候下一步命令。 朱珍的捧圣军则开往濮州,接替天兴军留下的防务空缺,防备魏博大军南下。 平阴城东的王师克不知道夏军的具体部署,但他学过兵法战略,知道在这个情况下,夏人已经在进行兵力集结了。 一场包围战,在迂回断你后路之后,正面战场也会大肆集结兵力,展开进攻,最终令你两面承压,全线崩溃。 “浮桥要赶紧修。”王师克刚刚坐下喝了两口茶,旋又起身,走了几步后,又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