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最好不要攻河东。”氏叔琮劝道:“李克宁坐镇泽州,有三万之众,陉道狭窄逼仄,有雄关险隘,未可轻图。殿下不妨抽调兵力,投入青州方向。” 李克宁将兵三万,屯于泽州,显然也是防备着夏军呢。此外还有李罕之部八千众,前阵子绕道魏博,突袭河阳,复为天雄军所败,斩其子李颢,不过主力尚存。 “若之前,我确实是想增兵青州。”邵树德笑道:“不过现在嘛,有个新方向了。” “殿下是指?”氏叔琮有些不解。 “罗弘信快死了。”邵树德说道。 “这……”氏叔琮有些惊讶,也感叹夏王的好运气。 早不死晚不死,偏在今年死。罗绍威有那个本事镇住其他人,登上节度使之位吗? “殿下,这是好机会啊。”氏叔琮突然不想去灵州了,可惜他没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所以我带突将军来洛阳了。”邵树德说道:“但机会不是那么好抓的,还得再看。乐彦祯、乐从训旧事,能重演吗?” 第017章 推戴 灰色的长龙蜿蜒经过一望无际的平原,看上去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骑士鲜衣怒马,弓刀齐备。 蓦地,一骑突然奔至,禀报道:“大王,有魏州使者而来。” “让他过来。”邵树德翻身下马。 亲兵们立刻支起伞盖,搬来桌案蒲团。 司空颋(ting)被亲兵引领着,一路前行。 目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执刀挎弓的武士。 武士面容严肃,神情坚毅,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有如实质。 也有人只随意瞟了他一眼便移开了,仿佛当他不存在一样,眼神里一股子淡漠生死的味道。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也不把别人的命当命,这种桀骜武夫,最是凶残。 还有人把他当猎物一样看待,眼神中嗜血的味道怎么也隐藏不住,仿佛只有杀戮、鲜血才能让他们短暂安宁片刻。 唉!承平日久,肃、代、德三朝时凶狠的魏博武夫已经消失不见了。司空颋暗暗叹气,也暗暗心惊。 这些河南武人,杀人盈野,凶狠残忍,也就是被一个更残忍、更狡猾的邵树德约束住了,勉强雌伏,收敛住了自己的凶性。 “殿下何故北行?”穿越重重护卫,被搜了两次身后,司空颋终于见到了正在饮茶的邵树德,大声问道。 他奉命出使汝州,没想到半路被引来了这里,很是吃惊。 “河南茶,以光州最上,申州次之。产自光山县黄土港者,素为贡茶。司空巡官不妨品鉴一下。”邵树德一伸手,亲兵拿来一个蒲团,又给司空颋倒了一碗茶。 司空颋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半晌后方道:“涤烦疗渴,唇齿留香,确为好茶。” “烦忧果解?”邵树德追问道。 司空颋一窒,苦笑道:“殿下起大兵而来,烦忧更甚。” “我欲至修武练兵,君何忧也?”邵树德又问道。 “殿下所将为突将军乎?” “然也。” “突将、天雄二军六万众,屯于孟怀,殿下意欲何为?” “罗帅病情可有好转?”邵树德不答反问道。 见邵树德不正面回答,司空颋也无奈。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他无法回避,只能低声说道:“怕是不太行了。” “杨利去哪了?这次怎么没让他来?莫不是去了晋阳?”邵树德问道。 “他替罗帅寻医问药去了。”司空颋回道。 杨利还真去晋阳了,不过有没有成果就很难说了。听闻晋阳在集结大军,先头骑兵甚至已经星夜兼程北上、东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邵树德笑了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