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事,见邵树德进来,纷纷行礼。 邵树德回完礼后,叹道:“诸君从长安远道而来,我却不能给什么好东西,辛苦了。李逸仙!” “殿下。”李逸仙上前。 “一人赏四匹绢。”邵树德吩咐道。 众人纷纷告谢。 “萧祭酒。”邵树德坐下之后,看着萧符,说道:“国子监开设工学,此为开天辟地头一遭,坊间可有非议?” “殿下有令,谁敢非议?”萧符笑道。 他这是实话。 这年头武夫闹的笑话多着呢,邵树德想开工学,大伙就替他办工学,纵然心中不赞成,又能咋地? 洛阳国子监的工学其实还下辖三个分支,一曰“冶炼”,二曰“营建”,三曰“水利”。 冶炼科人数最多,营建科次之,水利科也不少。 “营建科有多少学生?”邵树德问道。 “现在有三十余人,多为官宦子弟。”萧符答道。 邵树德点了点头。 进国子监本身就不容易,发展至今,基本沦为了官宦子弟镀金,获取进身之阶的场所。但那是国朝盛时,到了如今,又有所不同。所谓勋贵子弟的长子,还是学武居多,愿意学文的都少,更别说读杂学了。 但有句古话说得好,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邵树德很重视这些杂学,那么自然有人趋炎附势,想以此为进身之阶,搏得青睐。他们不舍得让嫡长子来读杂学,那么就让次子、庶子来读。 邵树德对此是默许的,甚至是纵容的。 官宦子弟来读工学、医学、农学、算学,对于他的大计非常重要。 “国朝科考,有明算、明法之类杂科,既然这么多了,我打算添个营建科,你觉得如何?”邵树德问道。 大唐的科考,据不完全统计,大概有五十多种科目考试。什么明经、秀才、进士、明法、明算、明书之类,太多了。但基本上只有进士最重要,明经也还凑合,其他都沦为了样式,在角落里吃灰了,很多时候干脆不举办考试,因为没人报考。 邵树德改革科考,添个营建科,似乎也没什么。武夫嘛,他喜欢,还不是只能哄着他?因此,萧符只略作沉吟,便道:“自无不可。” “通过营建科考试后,登记在册,发予散官告身。”邵树德又道:“从今往后,任何工役营建,费钱千缗以上者,皆须这类考生设计出图,签字用印。若无,则不得开工。” 萧符心下一惊。 他是个聪明人,立刻意识到了其中所蕴藏的深层次的东西。 “营建科每年都考,不设录取人数,宁缺毋滥。”邵树德继续说道:“假以时日,我希望天下诸道州,每县都要有此等营建士,最好不止一人。” 萧符暗自思索。 这是明明白白的新利益集团了。一旦天下承平,无论官府还是民间,有了点积蓄之后,都会大兴土木。每一个工程都要营建士设计出图,自然少不了给出去一笔费用。这是人为催生了一个行当啊,即便限定了费用在一千缗以上的工程才需要,仍然不少赚。 国朝那些杂科为什么没人学,没人考?还不是因为好处不大,甚至干脆没有好处! 但这个营建科似乎不一样啊,这是能切切实实得到好处的。一个工程得一笔设计“润笔”费用,接得多了,怕是比当县官还舒服,在乡间当个富家翁问题不大。 考虑到目前学这个的多为官宦子弟,即便不是嫡子,但他们背后的关系网仍然不容小觑。真考中了,不愁接不到生意。 官宦家庭的庶子,日子可不好过。父亲死后,兄长讲点良心的,可能还会照顾一番,感情淡漠的,赶出家门都不奇怪。如果考营建科能让他们生活富足,不用多想,肯定挤破了头想学。 “殿下,我担心其间有舞弊……”萧符说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