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巴格达朝廷,想办法获取智慧宫图书馆的藏书。无需原本,允许我们抄录即可。或者,花钱买大食语版本的书籍亦可。” “陛下,这不一定容易吧?”李守信问道。 邵树德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有的臣子,就不会这样质疑他、反问他。你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也不管能不能做到。 “很难。”邵树德叹道;“尽力获取吧,这也是此行最重要的任务。知识,虽远在大食,亦当求之。” “那就需要带上通晓大食语、波斯语、突厥语、粟特语的国子监贡生。”李守信立刻说道:“陛下最好亲手书写一份国书,挑——挑好听的话讲一讲,或能多上几分机会。” “朕会的。”邵树德说道:“智慧宫的藏书,包罗万象,最初多为波斯古籍,后来又多少了很多其他国家的藏书。他们自己也写了很多,都非常有价值。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华夏先民固然书写了无数书籍,但智慧宫的藏书大体上与华夏书籍互补,我们缺的,正是他们擅长的。他们缺的,则是我们擅长的。” 说到这里,邵树德沉吟了下,道:“如果可能的话,朕可以与他们交换。咱们华夏也有许多拿得出手的书籍,有些或许他们会感兴趣。” “陛下,大食人对外国书籍感兴趣吗?”李守信问道。 “感兴趣,甚至费尽心思搜罗。”邵树德很肯定地说道。 他记得历史上大食君主听闻西欧西西里国王的藏书十分丰富,于是写信过去,向人家索要藏书。不知道什么原因,西西里人竟然真的给了。 况且,智慧宫的藏书大部分是外国的。波斯、希腊等等,阿拉伯人自己原创的真没多少,毕竟他们是沙漠马匪起家。 “那么,臣会准备一份书籍名录,附上大致介绍,看看大食人感不感兴趣,以作交换。”李守信说道。 “可。”邵树德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朕听闻,巴格达大部分学者不是大食人,甚至是异教徒。如果可以的话,邀请他们来洛阳,朕会赐予他们想要的一切。财物、宅邸、美人、官爵等等,让他们衣食无忧,可以安心作研究、带学生。” “臣明矣。”李守信了解了邵树德的决心。 前唐非常开放,有大量外国学者居住在长安。 别人好的,立刻就学习,从来不会觉得他会这个、我不会,而觉得丢面子,故意不学。 也不会因为人家在某一方面研究得相对深入,自己在这一方面研究得比较粗浅,就出于自尊心,盲目排斥别人,死抱着自己落后粗浅的东西不放。 他们非常务实。你比我强的方面,我承认,不耻下问,学会了后就是我自己的东西。 看样子,圣人也是这种人。 “如果他们这都不愿意的话——”说到这里,邵树德脸上厉色一闪,道:“朕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灾’。” 李守信低下了头。 “天灾”这个词,近年来渐渐流行于拔汗那、怛罗斯等地,以比喻劫掠他们的游牧大军。 对波斯人而言,游牧大军比夏国禁军更可怕。因为他们完全不讲道理,四处烧杀抢掠,什么令人发指的恶事都干得出来。打到哪里,吃到哪里,抢到哪里,造成的破坏比夏国禁军还要大。 “第二个任务——”说完这件事,邵树德:“绘制地图,记录沿途风貌,打听下所至之处,附近数百里乃至上千里的范围内,生活着哪些部落,又有哪些国家。关于这些部落、国家的历史、传闻,也可以粗浅记录一番。大食往西,有‘拂菻国’,看看能不能联系上。” 拂菻是中国对拜占庭帝国的称呼。 拜占庭与中国是有邦交的。 贞观十七年(643),拜占庭遣使至长安,献方物(赤玻璃、绿金精)。 李世民回赠绫绮。 有唐一代,拜占庭共七次遣使来到长安,最后一次在玄宗天宝初年。因为阿拉伯崛起,后面几次要么托人间接过来,要么派的是民间使团——“大德僧”。 至于“拂菻”是什么意思,最大的可能是菻读“麻”,在中间传递称呼的时候,传茬了。拂菻可能就是罗马的意思,因为他们的商人对外自称都是“罗马”。 而宋史曾记载东罗马三次遣使过来,这个可能就不是真罗马了,而是塞尔柱突厥,他们历史上不止一次对外僭称“罗马”,蒙蔽外人,以至于《明史》中直接“疑其非大秦”。 当然,也有可能是突厥人“拥立”的罗马皇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