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也随之沉了下去,在她忘记的那段记忆里,她到底尝试过多少次逃亡,又是否牵连到了无辜的人…… 周灵喃喃道:“我曾害过她们,是吗?” 小伞沉默地看着她,这次,侍女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王二银与哥哥在一旁远远地把周灵与小伞之间的互动看着了眼里,两兄妹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疑虑。 王大金皱着眉头伸手搓着自己的下巴,瞪着妹妹厉声道:“你快把钱还给她,她毕竟自异域来,与我们心思不同,你现在看她这样,若是偷跑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未必追究到你头上,若是跟上回那些女奴一般死在河中身首异处你可如何是好?若药郎君不愿她去玄清观求符水,她便该老老实实别生出些旁的心思,终究不要与她们打交道,免得惹上一身骚!” 王二银本来还想好声好气的和哥哥沟通,说说自己对药郎君的不信任,闻言大怒,她捂着怀中的银子压低了声音吵道:“她们本也是可怜人,一辈子如牲畜般拴着铁链子,哥哥未免太冷血!我帮她,她也帮我,有何不好?” 她说着想到自己也险些被卖掉,保不齐哪天跟这些女子一样一辈子栓上铁链,物伤其类,更是悲从中来,猛地推了王大金一把,怒道:“哥哥休要管我!” 扭头便溜着墙边跑了。 王大金被推得一个趔趄,有心再想追上去,妹妹已经跑的没了影子,他恨恨地跺了跺脚,转念一想,觉得这事终究归根在自己身上,若是自己身上这样异状消失,妹妹便不会再与异域来的女子扯上什么关系,玄清观求来的符水终究是太贵了,若是药郎君能有法子就好了。 他左思右想,悄悄回家从炕里掏出几枚私藏的的铜钱,朝着济世堂的方向走去。 药郎君是半年前突然出现在他们坊的,生的那般好,教人多看一眼都不敢,像是冒犯了他似的,惹得方圆数里的未婚女子们纷纷将他放在了心上,偏偏药郎君倒是不好女色,只守着他那异域长相的夫人过日子,家中唯一的侍女也相貌平平,倒是教芳心暗许的女子们咬碎了银牙。 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还有一颗菩萨心肠,自他来了便在济世堂行医治病,连那原本渐渐没人去的济世堂都一并带得门庭若市起来。 这半年来周围许多人都得了一种怪病,先只是没有力气,后慢慢地便烂起来,到最后人烂成一滩水,患者痛苦不堪,原本得了这病的人若是有钱,还是去玄清观求仙人赐下符水,这符水从来便很有效,偏碰上这个病,原本病的不重的病人,一碗符水下去直接就没了。 这便不得了了,还不如去济世堂求药郎君给一剂便宜草药,还能多拖得几天才死,因着这个怪病,药郎君在此处的名声更是不得了了。 王大金心里计较着,跟着人群在济世堂门口的药童处排上了队,在这里排队的都是些得了病能拖就拖的穷人,聚在一块儿连味道都不好闻了起来,王大金悄悄掩了鼻,在门口等了许久才听得药童叫到自己的名字,赶忙随着药童入了门内。 药郎君便端坐在一方长桌后,着实是俊美无铸,穿着一件玄色外袍,衬托的这又窄又旧的济世堂都熠熠生辉起来。 王大金只敢抬头看了一眼,就自惭形秽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药郎君问一句他答一句。 药郎君倒是一脸的饶有兴致,眼前这个少年浑身萦绕着一股邪诡之气,邪气外泄,面目模糊,眼见着就要变做一只魔物了,他在此地盘亘许久,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凡人,仅仅因为些许魔气入侵便要入魔了,真是根骨奇佳。 他这般思索着,琥珀色的眼眸闪着奇异的光芒,形状漂亮的嘴唇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轻笑道:“你这不碍事,回去将养着便好,记得每旬过来济世堂找我看诊。” 药郎君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但王大金却觉得好似每一句都说在了自己心里,让他油然生出一股欣喜。 王大金由衷地赞叹道:“若是没有您,我们这些穷苦人生了病就是硬熬着,一点希望都没有。” 药郎君又是一笑,淡淡道:“我也不过做些应该做的事罢了,好了,你回家去吧。” 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