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有人在她民宿房间门口放了一盒桃酥和蒲公英花束。 她将东西拎进去,没有立马拆,打开手机看到五六个小时前周岳给她发了几条微信。 “烟姐,我在医院附近碰上您父亲了,我……大概猜到您那天为什么会联系我。” “但那件事完全纯粹我哥犯蠢,和薄总没关系。” “甚至……” “他才是收拾烂摊子的人。” 席烟看着沾着晨露的蒲公英花束,不禁想起小时候照顾一只生病的小狗的事,她假借给小狗送礼物的由头,把项链挂在它脖子上。 其实是送给那位意志消沉的少年的。 项链坠子里头放的就是蒲公英种子。 这么多年,她一直不知道种子有没有被狗狗弄得洒不见了,也不知道那位少年有没有领悟她的意思。 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彼时,她揣着一颗真诚稚嫩的心,愿赠他—— 希望和新生。 而她此时此刻收到的这束白色蒲公英,则代表自由与永不停歇的爱。 第50章 是我的边疆 席烟小时候和人交往大胆活泼, 但不爱听鬼故事,为数不多的冒险经历全在白首镇后村的那家小独院。 镇上大部分人都住在西口,就他们那家, 独来独往, 不怎么和人打交道。 他们院前是片青石板,周边有竹林,潺潺泉水从山石涧中滑落至溪边, 春天里有好多蝌蚪和小青蛙。 房子两层楼高,爬山虎长久不清理,显得绿油油的十分阴森。 有长辈为了小朋友听话, 编了许多鬼故事吓人,说:“你要是不乖,送去绿房子给里面的怪人填肚子。” 一个传一个,绿房子就这么叫开了。 起先席烟也害怕,外婆和那些人一样吓唬她。 后来她在家里背书,隔音不好, 口吃的腔调被皮的那个听了去,拉了一堆人在墙角, 时不时在楼底下喊叫:“小结巴又开始刻苦了, 真牛啊小结巴!” “哈哈哈, 别、别、取笑人家,人家要哭、哭了啦!” 外婆拿扫帚赶,他们才嬉皮笑脸一哄而散。 渐渐席烟就不乐意在家里背书了, 但她又想将口吃治好。 那是一个冬日, 她在路边听到小狗的叫声, 跟着声音的方向找,正是那个绿房子。 她想起吓唬人的传闻一时不敢靠近, 但听着小狗呜呜咽咽的声音又实在好奇,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只灰头土脸的白色小狗拴在树底下。 树干被铁链磨得发白,好像已经枯死。 小狗背上有秃掉的斑块,像得了皮肤病,见有人来,先是大叫几声,又怯怯地往后退,打翻了食盆,盆里空空如也,也不知道多少天没吃东西了, 席烟环顾四周,才发现绿房子除了肆无忌惮的爬山虎,安静得没有一点人气儿。 她无意间听镇上长辈聊,这里两个月里死了两个老人,一个生了病治不好,另一个瘸了半条腿没什么收入,好在外孙还是孙子很争气,常常参加什么竞赛,靠奖金维持生活。 少年穷归穷,很有骨气,媒体带了摄影机和记者来宣传,他把门一关,不肯接受社会资助。 席烟那个时候不懂什么叫死了。 单纯比划了下手指头,屋里住了三个人,两个人不在了,那多出来的那个怎么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