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不敢相信眼前之景,更怕这不过是在他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垂下的手抬起,想真切地触摸她。 可窸窸窣窣声响起,他搭在草席上的手方才抬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萧淮安那双凤眸微光闪烁,终又黯淡了下去。 他垂下了手,硬朗坚毅的面庞浮现一丝笑,眉毛却轻轻皱着,心疼又怜爱地看着岁安。 岁安听到她皇兄问,她忍下眼泪后忙不迭点头,嗯了一声:“是我,皇兄,是我……” 岁安本想忍住眼泪,可一看到萧淮安此时此刻的模样后,她双眼又起泪雾,眨眨眼,眼泪便无声倾泻。 “岁儿,是皇兄没用,皇兄没用……”想将自己的妹妹看得更清楚点,萧淮安强撑着直起身,在看到岁安消瘦的脸庞后,凤眸却是泛了红。 “是皇兄没用,没能阻止你去和亲,父皇他……” 说到父皇这二字,这向来坚毅温厚的男人眼中竟是迸发出了一丝……冷寒。 “没事的。”岁安忍住心中酸涩,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安慰着她皇兄,“岁安一定会救皇兄出来。” “一定。” 听到岁安这般坚定的话,萧淮安却眼波无澜,他靠坐在冰冷墙壁微微笑着,近乎慈爱地看着自己这个妹妹。 她天真无邪,纯善至极,可为何自小到大都那般悲惨。 她做错了什么呢。 错的又是谁呢。 萧淮安深知,若无法解决根本,出牢房也无用。 他们兄妹的命运依然被皇权和父权压迫,无法自己掌控。 周国若无法改朝换代,必然一步步走向覆灭。 而这一切的根本便是他们的父皇,周国的皇帝。 “岁儿,”萧淮安轻唤着她,低沉的声音里仿佛还带着血腥气。 岁安听到她皇兄喊了自己,连忙将快要流出的眼泪忍下去,弯着眉眼看她皇兄,等着她皇兄后面的话。 “父皇的话,我们不听了,好不好?”萧淮安如此道。 短短几字,听去似是淡如微风,但落在岁安耳边却是狂风暴雨。 但只有她和她皇兄才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不听了,不听了……” 岁安怔住,嘴里无意识地念着这几字,待反反复复地将这三个字念着好多遍,多到她将这几字深深刻在了心底。 她抬手用力地抹了把眼尾不停渗出的泪,透着泪光的目光看向她皇兄时,如火如星,坚定无比。 “嗯。”岁安重重地点了点头。 萧淮安手撑在草席,身子朝岁安那处倾去,靠在她耳边低声道:“岁安,出去后,你去找赵舟他们……” “时辰已到,公主殿下还请回。” 门外传来狱卒的催促声,萧淮安略沉眼,话止在喉间。 他顿了下,随即眉目舒展,换了个措辞温声笑道:“去找赵舟叙叙旧,他是可信之人。” 岁安盯着她皇兄看了好一会,乌溜溜的眼珠转悠着,眼睛里尽是不解。 皇兄为何突然要提赵舟呢。 她隐隐觉得皇兄话里有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嘱咐她,可狱卒在外头催促,岁安也知道要小心谨慎,有些话不能多说。 “快回吧。”萧淮安仍是笑着看她,里面尽是兄长对妹妹的心疼和宠爱。 “这里潮湿阴冷,你身子弱,待久了受不住。” 岁安蹙着眉,显然不愿意离开,但狱卒在外一声声地催促,也只能作罢。 她起身,看到自己皇兄如此惨象,又是泪眼婆娑。 “皇兄,岁安一定会救你出来。” “岁安一定会救你出来。” 岁安不断地说着这几句话,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在狱卒的催促声中许久才走出这间牢房。 萧淮安只能无奈地看着她笑,嘱咐她不可在此久留。 后,待在小姑娘走后,牢房死一般的寂静兵并未持续多久,一阵冰冷尖锐的铁链声响起,牢房刚挂上去的锁又开了。 “您请,您请,犯人就在里面……”狱卒点头哈腰,讨好意味十足。 冷冷的嗤笑声在门外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萧淮安面前停下时,一道身影被拉长映在墙上。 谢珏进来了。 他抱臂站在他面前,垂着眉眼淡淡看他,他稍稍偏了偏头,锋利的下颚线透着冰寒的冷锐感。 “萧大将军。” 谢珏懒懒喊了声,语气含笑,“萧大将军”这几个字嘲讽意味十足,居高临下之间气势迫人,张扬得近乎狂妄。 这幅架势,混账得像是来找茬。 不知为何,谢珏对面前萧岁安的这个皇兄,始终生不起半分好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