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怀安脆生生的答。 沈聿中进士之后,世袭的军职自然落到了沈录头上,四品指挥佥事,也算高级武官。他生有一个儿子沈怀远,两个女儿怀莹和怀薇,女儿们与怀安一样养在老宅,怀远与怀铭则一同在白鹿书院读书,这回也都是为了祖父奔丧赶回来的。 众人聊了几句,便依次落座。 沈老爷未过百日,席上全是素食,席间没有人说笑,只闻得杯盘碰撞的轻微声响。 清淡饮食最为养生,对于小孩子来说却过于寡淡无味,年纪大些的还能勉强装一装,年纪小的就是在活受罪。沈怀安向来爱吃肉,只吃了几口便推说饱了,他困得要命,想回自己房里补觉去。 许听澜杏眼微瞪,似乎在警告他坐有坐相,不许挑食。 陈氏立刻接话,袒护道:“安儿乏了,往常这会儿该午睡了。” 在场众人一同看了看门外太阳,正是日上三竿…… 许听澜又看了眼丈夫,意思十分明显,她要收回小儿子的监护权,立刻马上。 这种话,她是犯不上亲自说出来得罪婆婆的。 沈聿立刻会意,搁下筷子,对陈氏道:“母亲,怀安也不小了,还住在正房里,整日跟姐姐们厮混也不成体统,今日就搬去我们院子里吧。” 怀安乌黑的眸子颤了颤,什么什么什么?! “才五岁,哪里就不成体统了?”陈氏婉言拒绝。 沈聿不动声色道:“怀铭四五岁上就已经分房独住了,男孩子还是不要太娇惯的好。” 众所周知,太太一向做不了大爷的主。 也就是说,怀安从今往后要离开祖母,在“凶爹”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悠悠苍天何薄与我!即生儿何生爹! 可他还太小了,压根没有发言权。 这桩事了,大人们又聊起一些别的事,诸如祖父生前的藏品笔墨该如何安置保存云云。 小小的身体困乏交加,不小心睡着了,他往旁边一歪,迷迷糊糊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睡梦中,他被人抱着回到柔软的床榻上,用热毛巾擦了脸,盖上了细布缎面的被子,被子上还有暖暖的太阳味。 半梦半醒间,听见爹娘在交谈。 许听澜道:“往后的一年里,怕是要深居简出了……相公可千万记得,这腹中胎儿切勿四处张扬。” “怕什么,咱们问心无愧,不畏人言。” 许听澜大摇其头:“常言道三人成虎,积毁销骨。旁人要想大做文章,可不会细究你哪日行房,只道你居丧期间有了孩子,就能参上好几本。” 沈聿没接话。 许听澜接着道:“悄悄把这孩子生下来,不声张,待出了丧期,谁看的出这孩子是两岁还是两岁半?” 好家伙,一句话,就给孩子加了半岁寿命…… 沈聿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心里去,只是笑着应她:“都听你的。” 怀安一下子醒了,闭着眼睛偷听。 这夫妻二人分明是三书六聘、明媒正娶,怎么说起话来像通了奸似的? 也不怪他一时难以理解,古人重孝道,深谙孔孟之道的士大夫阶层尤甚,官员在任期间,倘若父母去世,无论担任何官何职,必须卸任返回祖籍,为父母守制三年,准确的说,是二十七个月。 丁忧期间规矩繁多,虽然大部分人不会真的去坟地里结庐而居,但也万万不能宴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