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人一阵激动过后,怀安不好意思的说:“可惜产量太低了,现在还不能推广。” “哗啦”一声,一瓢凉水浇了下去。 好比有人指着一座城池夸赞它的华丽,众人血脉喷张,打算进城一探究竟,结果他告诉大家:“这叫海市蜃楼。” 祁王看着手中的红薯,问怀安:“粗算下来,亩产大概多少?” “四石左右,还是在暖棚里精心照料的结果。”怀安道。 “其实也不少了。”祁王道。 怀安摇头:“离我想象中的还差太远。” 祁王点头,若有所思。 回家的路上,怀安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沈聿命车夫停在天桥底下,带他去下车去街边吃牛羊乳加了水果的冰沙消暑解渴。 时下食冰的习惯已经不再是权贵的专属,没到盛夏时节,会有许多小贩担着挑子沿街售卖清凉的冷饮,供赶路的人吃一碗消暑解渴。 虽然口感比不上后世的冷饮,但暑热难耐的夏天吃一口冰酪,还是觉得通体舒适。 怀安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展颜笑嘻嘻的对老爹说:“以后我想吃冰酪的时候,就装作不开心的样子。” 沈聿乜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缺心眼儿:“你可以不说出来的。” 怀安只笑不语笑,冰凉的牛乳在唇齿间融化,根本停不下来。 沈聿伸手将他脸上粘着的果肉抹下来,才问:“跟爹说说,为什么不开心?” 怀安叹口气,摇头晃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 沈聿嗤的一声笑了:“你才多大?每天操心这么多事。” 怀安反驳道:“我不小啦,祖母说您九岁的时候,每天嚷着要当伊尹、颜渊呢。” 沈聿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宽慰道:“所以那是九岁时的想法,等你长大就会明白,不如意事常□□,可与语人无二三。你啊,从小顺风顺水,极少受挫,一时遇到些困难就愁眉苦脸。” 怀安争辩道:“谁说的,我读书时经常受挫,承受能力可好了。” 沈聿又气又笑,勺柄敲了他的脑袋一下:“你怎么有脸说的?” 怀安捂着脑袋咯咯直笑,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这一世他过得确实顺风顺水,探花郎爹,白富美娘,状元哥哥——人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他根本就是生在罗马。可即便这样,他依然心存社稷,忧国忧民,像他这样长得又帅又志向高远的人,实在是不可多得啊! 眼见一大碗冰酪马上见底,沈聿皱眉道;“回去别告诉你母亲和祖母。” “别告诉什么?”怀安眨眨眼:“您带我吃冰酪还是打我脑袋?” 沈聿一瞪眼:“都不许说!” 怀安摄于老爹淫威,忙捂住了嘴巴。 …… 四月二十六日,皇帝祭祀炎帝神农。 不知收到了哪位神仙的法旨,非要去流民村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由于开国天子出身贫贱,历代天子巡视田间,亲自体验耕种,颁布一些惠民政策,这并不罕见。可是放在一个骨灰级老宅男身上,大约相当于黄河上冻,铁树开花的奇观。 殿外,蝉鸣聒耳,酷暑肆虐着大地,孝顺的祁王担心父皇龙体吃不消,小心收起一副活见鬼的神情,表示愿意替父皇走一趟。皇帝巴不得不用出宫门,当即答应了祁王的“请求”,连推辞一下的姿态都懒得做。 祁王回到府里,瞧见两个孩子在前殿的广场上你追我跑,不禁蹙眉,不热吗? 既然不热,那就一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