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前脚刚走,喜温后脚木木呆呆地走出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用热水沏茶,茶叶都是半卷未泡开的那么点功夫,半头羊就被方稷玄化整为零了。 “阿月可闻见羊肉香了?就这么一会,就能下锅了,刀真是快。”她还没看见越走越近的那穆雀。 “这都是杀人练出来的。”释月故意说。 喜温又是一惊,但又没那么惊讶,下巴搁在扶手上,用脑袋替释月摇摇椅。 虚软的脚步声响起,释月蹙眉看去,就见孙婆婆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块深蓝色的布。 蓝是夜空的蓝,蓝是喜温眸珠的蓝。 “释娘子。”孙婆婆把那块布往前递了递,眼圈红红,却又竭力在笑:“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这块布还算拿得出手。这是手织的粗布,只是瞧着粗,摸着可舒服了,凉凉的又吸汗,眼下穿最好。您若瞧得上眼,我替您做了衣裳,给我十日就妥。只要请方郎君给我,给一头有乳的母羊就好。” 释月要这许多布做什么?绫罗绸缎,不过是无毛兽遮羞的玩意。 喜温却是看呆了,在她生平所见之中,这样浓郁的蓝,何曾停留在一块布上? 释月见她满脸惊艳,想着她过几日要再去林中寻罴,一去又不知福祸,若是死了,也算有身新衣做寿衣,她刚要开口,就听人道:“喜欢?这布拿来做你的嫁衣也好。” 那穆雀站在孙婆婆身后,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蓝布,吓得这个老婆子发起抖来,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喜温气极,伸手抢过布匹,还给孙婆婆。 那穆雀一抬手,布又被他捏在手里,笑道:“行,我知道你喜欢这些汉人,这老婆子要母羊是吧?抓一头来就是了。” 喜温又要把布抢回来,可她力气比不过那穆雀,即便他单手捏着,喜温用上双手也夺不过来。 那穆雀见她满脸通红,将双脚踏在篱笆墙上,卯足了劲要拿回这匹布,笑得挺得意,于是乎轻轻一松手,就要看喜温是怎么狼狈摔倒的。 喜温也预判到自己会摔,只是没想到会摔进释月怀里。 在她看来,释月实在是个很脆弱的人,夜晚陪着她晒一晒月亮,都觉得她会被月光消融。 喜温猛地从释月怀里起来,她急切的抚了抚释月的手臂和膝盖,“没事吧,没事吧。” 释月哪有什么疼的,接住喜温,跟接住一根绒羽没有区别,只是见那穆雀的嘴脸太过可恶,不想喜温丢丑,再叫他猖狂罢了。 见释月摇头,喜温这才一转身,怒冲冲跃出篱笆墙,直接给了那穆雀一拳头。 孙婆婆打着哆嗦,整个人都吓得不轻,路又被打架的两人挡不住,走不了,转脸见释月趴在篱笆墙上,看得兴致勃勃。 ‘口角之争无趣,果然还是打上一架来得有意思。’ 随着那穆雀来的那帮少年都是差不多年岁,叉着手看喜温和那穆雀扭打。 在他们眼里这只是那穆雀逗自己未来媳妇玩呢,却不料喜温真是狠了心,瞅了个空子一脚踹在那穆雀的耻骨上。 “你个疯婆子,踹废了他你使什么?”旁人又惊又笑的喊着,跟那穆雀的呼痛声叠在一块。 喜温的头发全散了,一拳头挥过去的时候,那穆雀也给了喜温一巴掌,打得她嘴里全是破口。 “呸!”喜温狠狠朝几人啐了一口,全是血沫子。 那穆雀被她彻底激怒,可耻骨疼真要命啊,走一步都疼。 “踹都踹了,往下一点又不难。”喜温的头发全乱了,刚才扭打到地上去了,那穆雀摁着她的脸在地上蹭,磨得全是小口子和草汁,“我给你留脸面了,别给脸不要脸,滚!” “好,”那穆雀对喜温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他更喜欢温顺的雨朵,只是部落里适龄的女孩不多,但也没关系,可以去别的部落里物色一下,“你爹死的那年,我们家分了三头鹿给你姐姐,你们才算缴上数了,把鹿给我还了!这是不是天经地义?!”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