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 手脚顿时就利索起来, 又问:“张叔人呢?” “出城收枣收柿子去了, 忙得他!不知道晚上回不回!”于娘子念叨着, 其实也很心疼张巷边这样辛苦。 “没事儿,要是他紧赶着回来了,咱们就去蓉姨店里买上一大碗的羊肉汤来,再请方郎君给做一个驴板肠油旋,什么累都补回来了。”乔金粟看出了于娘子的心思,就道。 于娘子怜爱地摸摸她的脸,把豆腐脑胡辣汤和油馍头都拿出来摆在凳上叫她们吃着,道:“我上蓉娘那帮手了啊,这回你张叔把阿福、阿吉都带出城了,你就别离家了,同妹妹在家玩,西院里还有点干货呢。” 这附近比较太平,有什么动静四邻都听见了,黑豹生性又机敏,所以于娘子才放心的。 乔金粟一一答应了,学着张巷边那样捏起一个油馍头浸在胡辣汤里,两口一个,吃得都停不下嘴了。 乔银豆还吃不得很辛辣的东西,乔金粟撇些胡辣汤顶上的豆腐脑给她,小小手正好拿一个油馍头,嚼得挺香。 朝廷下放了一批京官来栓春台做地方官,周遭几个县城原本只有县丞乃至师爷撑着,现在也算是来了主心骨,既然不短缺人手了,秋试便也临时取消了。 闹得好些不得志的书生在酒肆喝醉了便哭哭嚷嚷,说什么朝令夕改,为官大忌,听得释月心烦。 栓春台的府尹大人也有对策,张榜说招书吏、典史、算手几十人,也是给了这些书生一个去处。 至于过分清高不肯为人刀笔的,人家也管不了那么全。 方稷玄今日得去做教头,这差事他其实不讨厌,拿起来得心应手,但也实在不喜欢,将士们飞腿击打拳,气势如虹,总叫他想起从前的事。 李越是个喜欢营帐多过官门的人,但凡方稷玄去演武场,过不了多久准能碰见李越。 即便方稷玄性子冷淡,成天摆着张脸来做教头,问三句答一句,但看得出来,李越对他还是蛮中意的,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伯乐遇上千里马的责任感,逮住机会就念叨着让方稷玄赶紧弄个官职当一当,同东泰那一带还有不少战可以打呢! 方稷玄很无奈,也看不出李越是谁人转世,他身上谁的影子都有,豪爽、粗中有细这方面很像方谋,偶尔有些直愣,张嘴闭嘴容易得罪人但又热忱诚挚,这一点又很像军中几个老副将。 “将军,夫人和小姐在门口呢。”一个小兵快跑过来禀报。 “嗯?何事啊?”李越边问边抬脚往外走。 方稷玄顺着他离去的方向望去,就见一辆小马车停在演武场门口。 李越步子迈得很大很快,走到车边反而缓下来,轻轻叩了两下车窗,车窗开了,他手也没收回去,轻轻搁在窗沿上,神色十分温柔。 车中人不知说了句什么让他开怀大笑起来,他点点头,竟是赶了车夫下来,自己给妻女赶起了车。 方谋成亲很早,丧妻也很早,除了方稷玄这个义子外,他没有亲生子女。 在方稷玄的记忆里,方谋身边也不见女人,他的营帐里只有一榻一案一椅和床榻上一个不起眼的匣子。 后来替方谋收殓的时候,方稷玄打开了那个匣子。 匣子里有一个装着骨灰的瓷坛,还有很多女子的首饰。 钗环佩簪看起来都很精致古朴,但要说多名贵却不至于,材质多以玉石和木质为主,玉镯玉簪玉耳坠看起来像是一套,雕刻纹饰是鸳鸯,像是定亲定情所用。 还有些单独的小首饰,其中有一块祥云玉佩,方稷玄记得是有一回方谋难得逛集市时,一眼相中买下的。 至于那些木质的首饰,都是方谋闲时坐在城墙上等日出日落时,顺手用小刀雕刻的。 这些首饰来处各不相同,可却暗合了一种清雅厚朴的风格,几乎就能想象出那位女子的气质,定然是淡然温柔,叫人念念不忘的。 后来,这匣子首饰和骨灰坛都随方谋下葬了。 敌军夜里偷营那夜,方稷玄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方谋是跟个女子一起来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