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物件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桌屏,材质有些像琉璃,散发着珠贝一般的光泽。 桌屏上的画就是徐广玉留在菩萨像腹腔里的满南苏四季景图,原本宏大的墙画缩在着这一副不过横三尺纵二尺的桌屏上,每一片叶都显得那么精致。 而且这个小屏风的边框镶嵌着很多小螺壳和小贝壳,依据每幅画的色调而挑选了不一样颜色的螺贝。 乔金粟从没见过比这个还独特好看的屏风,一抬眼就见一大一小都在眼巴巴的看着她。 “这是我跟他一起做的,也是给三姑娘的赔罪礼,”徐广玉指着屏风角上的一粒红珠,道:“这是我凝出来的红莲子,这一番只得两粒,有一粒还了月仙君,月仙君说这红莲子能种火莲,但凡人种不出,就当个辟邪的东西好了。” 乔金粟思量片刻,徐徐道:“小妹和阿达议事时,常常因些小事争执不休,也不知是不是八字不合的缘故,横座桌屏在其中,也叫两人消停些。” 至于那些因为地动而殒命的人,乔金粟也很纠结,这是小泥怪的罪孽吗?那他那千年的镇守又算什么呢? 徐广玉笑了起来,小泥怪也行了个礼,从桌面上跃下,溜溜达达跑外头去了。 小泥怪其实也不算常来,很多时候徐广玉都不知道它去哪了。 徐广玉塑他的时候用了山泥湖泥盐泥,黑泥黄泥褐泥,所以他不论去哪应该都挺自在的。 小泥怪时常滚了一身草籽、花籽而不自知,被春风春阳一照,呼啦呼啦的冒出来,浑身上下都是野草和小花。 小泥怪应该是去过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些小花的模样看着眼生,紫莹莹的,蓝闪闪的,今儿脑袋上是一株开着米粒大小的碎花,黄点点的。 徐广玉要给他拔掉还不让,说是一拔就痒。 “痒你忍不了啊?”徐广玉按住他,让乔金粟拿镊子拔草。 果然是痒得他咯咯直笑,乔金粟拔了小泥怪身上的草,把他脑袋上的小花小草留下了,顶着那一头花草头发又跑去偷窥炎霄。 乔金粟虽然说原谅这个小泥怪,但炎霄讨厌他。 小泥怪伤筋动骨地从湖底爬出来之后,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了,但伤害过张铜麦和炎霄这件事他还记得蛮牢。 有了乔金粟大度原谅他的前车之鉴,他拖着一篓从水底捞上来的煤炭屁颠颠去找炎霄,结果话还没说一句就被他一脚踹散架了。 小泥怪爬起来,泥块和白骨胡乱拼凑起来,结果脑袋搁在屁股上,屁股倒是顶在脑袋上,一点模样都没有,单脚蹦着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自己的腿骨。 徐广玉觉得他真是又可怜又可笑,给他重新塑好了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小泥怪真是很喜欢炎霄,但也的确怕挨揍,总是远远地瞧着他。 他有时候还会伪装,装成食肆墙头上小葱盆里的一块泥巴,又或者趴在墙上,伪装成一个有胳膊有腿的泥点子。 小泥怪这点伎俩还想蒙骗过谁呢?释月和方稷玄只是装作没看见罢了。 有一次食肆里买了一篓芋艿打算做糖芋艿吃,小泥怪就把自己弄成个毛芋艿藏在炎霄眼皮子底下,为了逼真还弄了些苞米须子贴身上。 像还真是挺像的,释月忍着笑把他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去了。 但最后还是被炎霄发现了,直接把他扔回乔金粟院里去了。 湖边阳光最好的地方摆了一个蒲草编的窝,书砚说乔金粟要喂野猫,野猫凶悍又怕生,因此叫下人少往那去。 但实际上只是给小泥怪一个休养的地方,他一时半会还不能离开徐广玉太久,但真是不愿意再待在湖底了,所以就有了个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小泥怪其实不只是想来找炎霄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