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她,17岁的她,对他怀有的更多的是名为讨厌的感情。 她讨厌阿德勒总是刁难她、泼她的冷水,他就从不会对弗丽达这样。 明明在他推荐她们两个专研自然魔法学的时候,她说了“好”而弗丽达说了“不好”。 总之,她就基于这样的复杂感情,接受了阿德勒的挑战。 三个月后,她提着一只食人魔幼崽来到阿德勒的办公室。 阿德勒从桌后抬起头,蹙眉望她,“从哪抓来的?” “学院附近的一条小路,你知道的,那里有很多低级魔物。魔法生物保护协会该不会连我抓只食人魔都要管吧?” “他们不会管,但这种行为也不提倡。算了,说吧,你带它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柏莎不回答,她将那只食人魔幼崽放到地上,又在它的面前分别摆上一块肉和一颗洋葱。 食人魔幼崽看了看左边的肉,看了看右边的洋葱,最后,它爬向右边。 “怎么样?”柏莎这才开口,她的声音听上去骄傲极了。 可阿德勒却在摇头,他摇头且沉默,直到好久之后,她才听见他说道:“我猜,这是种心灵魔法。” “是的,我叫它‘安抚魔法’。” “这是个了不起的魔法,柏莎,但我不喜欢它,它太傲慢了。” - “傲慢?” 在柏莎将当年的那段对话告诉迦南时,青年复述了一遍这个词,有些困惑。 在柏莎17岁的时候,她也和他一样困惑,可时间的流逝让人学会思考,不断思考,直至明白。 柏莎已经明白了。她说道:“我创造‘安抚魔法’的初衷,是希望能让魔物变得像人类一样文明,可阿德勒认为,我对于‘文明’的定义是错误的。对于魔物来说,嗜血、吃人是他们的生存本能。让生物摘去本能,不可说是‘文明’,只能说是一种‘暴力’。我只从人类出发思考‘文明’,这种行为便是傲慢。” 迦南静静地听着柏莎的话,他听得很认真,但他眸中的困惑并没有因她的话语缓解,反而更深了。 “老师,我想,您没有傲慢。” “嗯?” “或许,也有魔物想要舍弃自己的本能呢?或许,也有魔物不认可自己的‘文明’,而是更认可人类的‘文明’呢?” 柏莎的神情滞住,她因他的话想起了一段往事。 她将茶杯捧到手中,眼神放空,思绪游向远方,“我知道会有。曾经有一个人类和兽人诞下的孩子,他为自己的獠牙和暴虐的本性感到困扰,他听说了我创造的安抚魔法,于是来向我求助。可惜我无法帮助他,这种魔法和其他大多数心灵魔法一般,遭到了魔法塔的禁止。而没有足够机会测试它的我,也不敢贸然使用它,我怕会适得其反。” 迦南:“所以,您没有帮助他?” 柏莎:“不,我帮了。我那时候已经学会,如何躲开魔法塔的监视释放魔法,我对他用了安抚魔法,可是后来……” 柏莎的声音低了下去,迦南发现她握着杯子的手指在颤抖。 柏莎:“后来,他还是伤人了。事实证明,我的安抚魔法还远远不够成熟,他差点就被送去了骷髅囚牢,好在魔法生物保护协会出面,免去了他的牢狱之灾,将他送去了地城生活。可自那之后,他就再也去不了地表世界,也再也见不到他的人类母亲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