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悉数被清理干净,人仿佛睡着了一般……若非房内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窦夫人都会以为方才看到的验尸场景是一场梦。 “如何?”窦夫人叶氏反握住云曦的手,低声道:“可是为人所害?” 云曦沉默一瞬,这才道:“窦夫人,咱们出去说吧?陆大人还等着呢。” “也好。”窦夫人一想也是,云曦毕竟是陆大人身边的仵作,总不能越过上峰大人汇报验尸情况。 一行三人从偏厢里出来。 临近子时,温嬷嬷的院子里仍旧灯火通明。 云曦主仆望着讯问房内人影绰绰,便知陆大人这边还没结束。 “云姑娘,先去沐浴一下吧?妾身那有干净的裙衫,当是适合你的。”窦夫人温柔地道。 哪个女儿家不爱俏,窦夫人希望云曦有验尸能耐的同时,也能像个普通女儿家一般梳妆打扮,而不是为了方便总一身劲装。 云曦闻言一讶:“夫人给我准备了裙衫?” “是,”窦夫人笑了笑,“知道你们上了到冀港的船,我就着人准备了。” 从冀港入京最近的路,必得穿过鄂城。 云曦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夫人和温嬷嬷用心良苦,我却一概不知、甚至不曾回报一二。” “这话如何说来?温嬷嬷的死,归根结底是我城主府内务不严、才让暗处的敌人钻了空子。你身负家仇、江南学子也因此蒙冤数载……找到杀害温嬷嬷的凶犯、平反白家数年冤名,让江南学子冲入官场,便是对逝去的人在天之灵最好的回报了。” 窦夫人心疼地望着云曦:“任仵作、长跋涉。这一路上你不知吃了多少苦,我们却只能干看着、不能替代。”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亏欠? 云曦从不曾言苦,却在听到窦夫人这番话后,险些湿了眼眶。 她微敛眸光压下眼底的泪意,再抬头时又恢复成和煦的模样:“城主夫人,咱们去换衣裳吧。” “好孩子,若是不弃便唤我一声‘青姨’可好?” 云曦主动挽住了窦夫人的手臂,温声道:“青姨。” “哎。”窦夫人郑重应了,抬起帕子摁住眼角的湿意,不想让云曦瞧见。她心下暗暗发誓,定会替好友照顾云曦,再不让这丫头受半点委屈。 且说,陆青帆和窦城主还在偏厢里讯问出入过温嬷嬷院子的人。他问、冷海记录,窦城主只在关键时刻施压威吓。 讯问进了大半个时辰,几乎都是流水账一般,除了精准掌握了温嬷嬷的行事时辰,并无有用的发现。 “知晓了,下去吧。”又问完了一批人,陆青帆略一颔首,窦城主身畔的姜管家便示意仆人退下。 “城主、陆大人,隔壁还余五人,都是在宴会前进出过院子的,可要一起叫来讯问?” 姜管家听闻温嬷嬷是在宴会后中毒身亡的,那宴会前进出过院子的必然嫌疑最小,就把人都安排在了一起。 “有劳姜管家。”陆青帆对姜管家很满意。 方才讯问口供时陆青帆就发现了,花名册最前面的便是离温嬷嬷身死时间最近出入过院子的,依次按时间越久的越往后排……可见姜管家提前就按时间筛查过下人了。 窦烈得意地捋了捋大胡子,撞了撞陆青帆的胳膊:“本城主的人怎么样?” “能干非常,窦叔慧眼如炬。”陆青帆十分捧场,惹得窦烈笑得越发开怀、胡子一抖一抖的。 待几人进来,窦烈又立刻换上了威严之态,哪里还瞧得出那没正型儿的样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