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账房握一下试试。” 汪世书嗤之以鼻,一脸不屑。 蓦地,他被一股强势的内劲押到了地上、在眼睛距离刀锋半毫的地方停下,那染血的刀芒仿佛汪同一家的冤魂,瘆得汪世书忙不迭喊道:“我握我握!” 收回内劲的陆青帆眼底皆是讥诮,“早这样不好了?” 汪世书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逐渐发白的脸,慢慢地握住了刀柄。 “杀人的是何玉平、不是你,可对?” 云曦温声推测道:“你跟汪同一家关系极好,他们知道你断指的事情的。所以你每次去汪同家中吃饭、都会习惯性地摘下假指节。” 发生凶案那日,汪世书赶去时何玉平已经把人杀了。 他惊慌之下拿过菜刀、又惊觉不妥将其丢下,在一派忙乱中催促何玉平离开,他来收了尾。 等有人发现尸首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擦拭干净的刀柄和偷偷拿走的财物。故而案发地会呈现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因为一直以来就是两个人行事:一人错手杀人、一人掩罪嫁祸给自己。 要不是云曦又去探查了一番,被死者汪同素来的习性作风引发思考,只怕还真让这二人蒙混过去了。 “那些银钱并未真的被你拿走,我们已经在你挖的地道那里找着了。” 云曦指着汪世书握刀的手淡淡地道:“你骨节不稳、握住这样重的菜刀杀人挥力留下的伤口跟普通人并不相同。” 小拇指是维持手掌平衡的,失去了半根小拇指,汪世书用菜刀砍物和双手完好的何玉平的力道定不一样。 二人都在案发地,汪世书的“多此一举、湮灭罪证”混淆了他们的判断。要不是汇丰客栈烟花爆炸案骤生,怕还真联系不到何玉平的身上。 这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设计最精巧的地方,竟然就是最大的破绽。 汪世书苦涩一笑、松开了手,“咣当”一声菜刀应声落地。 “到底还是这只手害了何大人。” 若他的手完好、便不会留下这般明显的破绽了吧? “分明是尔等自己害了自己。”陆青帆双手抱剑,看汪世书的墨眸越发冷凝。 “汪同那厮当真是个小人,贪得无厌得很。”汪世书喃喃道:“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开裆裤的交情。可这人哪……贪欲就没个止歇的时候。” 汪世书烂赌的事情没能逃过自家老爹的眼睛,他当初逃家后没多久、老爹就气瘫了。 等汪世书痛改前非再归来时,就只看到了一座孤坟。是汪同的媳妇黄氏伺候了汪老爹、给老人家送了终。 “汪同一家替我尽孝,我进了烟花场之后也想着报恩,就把他们一家也给弄进去做工……一来二去,走动得倒也多了些。” 汪世书似哭非哭地抬起头来:“可是这厮贪得无厌,得了银钱还想得更多;他媳妇儿在村子里更是不吝收买人心,反而把我架在这里不上不下的……” 云曦和陆青帆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诸多曲折内情。 眼看着汪世书终于打开心扉,云曦乘胜追击,继续开口将话头往爆炸案上引:“换成是我,我许是也会像汪账房这般为难。一边是恩同再造的何大人,一边是有血脉亲情的汪秀峰。确实难以抉择。” 汪世书的供词关系着他们能否论罪何玉平,如今就差将何玉平的行止跟爆炸案牵系起来了。 那些年轻的江南学子本该有无限的前程,却在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死期。饶是这般想想,云曦的心头都涌上无尽的痛意和哀思。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