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说了验尸结果、猜测有人藏匿了下毒之物的时候,陆青帆就已经怀疑上了项戟,只是没有证据。 如今这一番“堂审”,既里间了夫妻情感、又搜到了证物,还诈供了项戟,当真是一箭三雕。 “小国公爷此言当真伤人心。” 云曦沉声替小国公夫人辩驳道:“小国公夫人这般行事都是为了袒护小国公爷。她要被搜身折辱的时候、在你弃她不顾的时候,她想得都不是自己,而是要替你死死隐瞒住这份‘罪证’。” 若非深爱自己的丈夫,谁会天天惶惶不可终日地揣着一份毒杀人的罪证过活? 项戟神色一松,低头看向默默垂泪的小国公夫人,片刻后道:“是我让你失望了。” “呵,你二人毒杀了我的夫君,倒在众人面前扮起情深来了?项戟,你为了一个区区国公爷之位便杀害亲弟,你可知他是为了你才要继任国公府的!” 管氏痛声道:“无情无义的东西,你们可曾想过我和锦儿未来的日子?” “为了我?你脑子气糊涂了吧。”项戟没好气地道:“他那是为了权势!” “他不是。”管氏认真地道:“他若是为了权势,大可不必在这种时候替你继任国公府。” 陆青帆和堂内众人皆沉默无言。 太子式微、皇上要让逸王起势,必定会弹压跟随太子一脉的众多世勋贵族。 上一次晋国公府在御书房的表现足以说明一切。 项戟夫妻被蒙在鼓里,此刻再回过味来,才明白恐怕是老国公爷和项准商议“弃车保帅”,寻个由头将项戟“发配”出京,到军队中待一阵子。 待京城局势安稳,再归来继承爵位。 此等拖延之法本是极好,奈何项戟数载以来心高气傲、又顺风顺水,跟兄弟之间生出几分嫌隙来……才酿成了这一场悲剧。 见项戟还是不信,陆青帆起身走到后堂,随即扶着老晋国公走了出来。 “混账东西啊!”老晋国公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敲击着地面,算是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自个儿的盘算。 “难道,真是我错杀了二弟?”项戟心中委实难以相信,一下子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项准的好来、越发内疚自责。 云曦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陆青帆扶着老晋国公坐下,只听老人家低声道:“陆大人,老夫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还望你善待这畜生,让他余生好过些……” 圣上金口玉言、亲自过问破案,晋国公府不交人断是不得行的。 陆青帆抿唇说道:“下官必不难为小国公爷。” 说完,他示意差役将人押下去,小国公夫人入牢内听审、等待圣裁判决。 迎着清晨的朝阳,晋国公府一案告破。 云曦一行目送着老晋国公在披麻戴孝的管氏搀扶下上了马车,心中喟叹不已。 “老晋国公也是的,有这个盘算怎得不跟大儿子说道说道?闹出这么大的误会,还赔了一个儿子的性命。”都察院晁钟喃喃道。 大理寺寺正于植低声道:“兹事体大,世家大族若都用这个法子‘金蝉脱壳’,有藐视皇威之嫌,恐怕会引得圣上震怒。” 越是隐秘的计划,越少人知道才好。 陆青帆神色复杂地目送老晋国公一行马车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只怕项准“夺位”未必就是个幌子。 起码就他调查到的线索,这项准乃是个野心勃勃之辈,并不甘心屈居兄长之下、只任宗人府闲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