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不难得出,虞枝有很大可能对兰渚还有余情。 真是令人震惊兴奋的一个消息。 宋云熙眼睫半垂,阴翳叠起,他强行压下心中所有疑问,也吞下欲意质问虞枝的念头。 他安慰自己,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测,多思无益......他和兰渚长得像可能真的是巧合。 宋云熙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那我陪姐姐,不管他曾是姐姐的什么人,过去你与他有过什么,都是前尘旧梦,如今站在姐姐身边的人是我。” 与其说是给虞枝听,不如是在讲给自己听。 虞枝怔了怔,旋即摇头,“你先去那边的长廊等我。” 宋云熙胸膛跌宕起伏,呼吸重起来:“不......” 虞枝道:“听话。” 宋云熙腹中情绪翻江倒海,末了,他忍耐住暴戾和妒火,生硬而勉强地点了点下巴,放开了虞枝的手。 临走前,宋云熙道:“那姐姐快些,不要聊太久,我等你。” 虞枝:“嗯。” 见宋云熙离去,兰渚知道虞枝意思,也让宦官去旁边等他。 宦官依言退下。 天地寂静,兰渚不动声色打量一下自己的衣着,腰侧衣料上湿了一片。 在筵席上,因宫人在给他斟酒时手没拿稳酒壶,导致酒洒了兰渚半身。 衣裳半湿,到底是有点失仪,兰渚遂和宦官出来,打算去找个殿舍换下官服。 孰料会碰见虞枝。 兰渚收敛思绪,负手,用衣袖遮住不雅观的地方,信步往虞枝而去。 一步两步。 兰渚在心里默默念着步数,每一步他都走得很用心,很沉重。 时间似乎变得漫长。 等走到亭中时,兰渚肩头已然堆积了薄雪。 一截开满红梅的树枝探入亭中,横贯在两人中间。 两人相差半丈距离,四目相对,兰渚的面庞清晰了然,就连他右眼角下一粒淡红小痣都看得明明白白。 虞枝脸色平静,先开了口,幽幽说:“兰渚,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兰渚目视虞枝,眼角浮出很淡很淡的细纹,而虞枝一点儿都没老,比记忆中更加美丽,更加妩媚风情,在这寂寂天地中依旧是一抹独一无二的亮色。 犹记昔日她还是个小娘子,同他成亲后,兰渚见证了虞枝从一个少女蜕变成一个小妇人。 兰渚永远记得虞枝的美。 但也仅仅只有三年,三年后,他们分别十年,兰渚再也见证不了什么。 而今再见,虞枝容颜未变,而他早已苍老。 沧海桑田,前尘如梦,欢笑悲戚,爱恨嗔痴,虚虚实实。 兰渚晃了一下神,垂眸道:“别来无恙。” 谁知,眼前面对面站着的一对对彼此熟悉而陌生男女曾经是世间最平常的恩爱夫妻。 梅香袭来,兰渚张了张口: “这些年,你可好过?”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简单的关切话。 “我过得很好,你既然知道我是慧国夫人,想必也清楚我的情况。”虞枝望着梅花说,语气客气疏离。 兰渚愣了下。 是啊,兰渚当然知道她的情况了。 概因兰渚曾为虞枝夫婿,成佑帝十分不待见兰渚。 这些年,兰渚被成佑帝刻意打压,仕途不顺,被成佑帝放逐到过偏远地区,也被派遣到苦寒之地,但他都没有放弃收集关于虞枝的消息,也没有一刻不再努力,就为了离虞枝更近。 前两年,兰渚终于被调到离虞枝最近的洛阳,但他也仅限如此了。 成佑帝不会允许他进长安半步,就算是长安城外百里之地都不许兰渚踏足。 兰渚等了十年,等到了成佑帝驾崩,也等来了千辛万苦得来的机会,进了长安。 老天爷有眼,也让他在意外的时间里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你呢?这些年可好?”虞枝问,“我昨儿个见了我大哥二哥,我才知道他们已经当了父亲......” “不,我没有。”兰渚道。 虞枝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兰渚眉眼间蕴着冷意,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没有再娶。” 言下之意便是在回答虞枝还未问出来的话,他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