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舒瑾城的屁股已经在板凳边缘,退无可退,只能微微抬起头,指望赤松自己发觉,将手臂拿开些。可谁知平时表现的十分敏锐的男人却像没察觉到一样,不管骡车如何摇晃,仍然不动分毫。 这时候,窗外忽然传来车夫的喊叫,骡车猛然一震,朝前倾去。 巨大的惯性让舒瑾城不受控制地朝赤松的方向倒去,眼看脑袋就要碰上对方的大腿,她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却觉得脸颊被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托住。睁开眼,脸却正对着对方的某处,舒瑾城呼吸一滞,已经被赤松扶起来了。 “怎么回事?” 登云阿佳用羟语朝窗外喊道。 “锅庄主,骡子踢到了石块受了点惊,现在已经没事了。” 车夫答道。 “小心点。” 赤松语气平淡的开口,车夫应了一声,将骡车开得更加平稳了。 舒瑾城脸有些发红,坐正身体后轻咳一声,掀开帘子望向窗外,赤松则将身子侧过去大半,将大半张板凳都留给了舒瑾城。 好在登云阿佳十分健谈,适时的就着窗外景色向舒瑾城介绍起炉多城的传说,这才没让车厢里的气氛陷入尴尬。 很快,春咏楼就到了。 说是楼,其实更像是一个院子,汉羟结合的木楼围绕着一些石头围砌起来的温泉,除此以外,还有专门的单间可供享用。 走进院子,硫磺味扑鼻而来,远眺是掩在云雾中的巍峨高山,舒瑾城立刻就决定留在室外。 她自回国以来就没有好好洗过一个热水澡,此时突然觉得浑身发痒,恨不得立刻脱掉所有束缚跳进池子里。 温泉是男女分开的,赤松已经去了另一侧,这边除了她们外没有别人,舒瑾城没有了顾忌,快速地将身上臃肿厚重的衣服褪下。 刚刚除去裤子,屁股就被人“啪”地拍了一下,舒瑾城诧异的回头,就见登云阿佳收回手,真诚地赞美道:“城妹你的屁股真紧实,就和藏原羚一样雪白浑圆,真好看!” 舒瑾城的视线划过登云阿佳的前胸,不不,您才能当得起雪白浑圆这两个词。 不过毕竟没有羟族女子的开放热情,她只能默默将这句话咽下去,将一只白玉般的脚伸进热汤里试水温,腰窝一旋,慢慢将身体沉浸在泉水之中。 炉多温泉的温度在40度左右,正是最适宜的温度。舒瑾城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将脸微微扬起,一切的疲乏和尘埃仿佛都从骨头里析了出来,净化在这雪域的蓝天白云之下。 梅朵不能入池,跪在岸边,举着一个银质托盘,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登云阿佳随意地从里面捡出一个褐色的玻璃瓶,对舒瑾城道:“城妹,这是法兰西洋人的精油,十分罕见,我替你滴上吧?” 舒瑾城见梅朵温驯的姿势,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温声道:“让梅朵去楼里的茶馆等着吧,我泡澡不习惯有人在旁边伺候。” 登云阿佳看了梅朵一眼,知道汉人总有些奇怪的规矩,挥了挥手让梅朵退下了,手上却还拿着那个小棕瓶。 她将瓶盖打开,将精油滴了一滴在手上,递到舒瑾城的鼻子边:“你闻闻,好香吧?” 一股幽香从登云阿佳的手上散出,是茉莉精油的味道。因萃取十分不易,这种精油一向以罕见和昂贵著称。 前世舒瑾城爱茉莉,张泽园便着人各种不同的茉莉制品送给她,其中自然包含茉莉精油。 可他并不知道,被采摘浓缩过的人工制品已失了枝头疏淡天然的风流,也因此在舒瑾城心中和其他的香料无甚两样了。 呵,早已经和这个人没有了关系,还想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很香。” 舒瑾城点点头,任由登云阿佳将茉莉精油涂抹在她的耳后,再用指尖轻轻按揉。 泡了一会后,舒瑾城感觉到头部稍微有些眩晕,登云阿佳道:“你们汉地人初来炉多,总是有些不适应。如果你不舒服,就到那边的单间去歇息一下,里面生了炭火,很暖和,梅朵会给你送去果品热茶的。” 舒瑾城道谢,披上贴身的小衣,赤着脚朝不远处的小屋走去,登云阿佳将双手支在石头岸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舒瑾城的背影。 司令,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为君沉醉又何妨 为君沉醉又何妨 八月的炉多已经有了寒意,紧了紧单薄的小衣,舒瑾城推开木门。 然后就呆住了—— 小木屋里别有乾坤,摆放着舒适的汉式躺椅、柔软的西洋沙发床、放着新鲜瓜果的鲜艳矮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