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点将我们当成了强盗。” 赤松介绍道。 那男人捧了一碗酥油茶送到舒瑾城的手边,不断地对她说着感谢以及吉祥如意的话。 她接过酥油茶喝了几口,帐篷外突然传来六弦琴的声音,就是这天,她第一次见到了在牧民中鼎鼎大名的“疯诗人”。 修罗走出欲界天 修罗走出欲界天 跟着疯诗人在玉崩草原和河谷间辗转了三个多月, 有一天他突然对舒瑾城道:“昨天我拉六弦琴的时候, 天上飞过三只乌鸦,它们的声音告诉我,我要离开这里,而你也要回到最初的地方去, 那里有将要了结的因果。” 舒瑾城问他什么是最初的地方,他答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彼时已是十一月, 天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 离舒瑾城计算好的离开木喀的时间不远了。 她骑着马, 与赤松一同回到了最初见到疯诗人的那片草原。 可牛毛帐篷外, 不仅只有阿桑大哥, 金珠大姐和他们的孩子,还有一队身穿华服, 背双筒猎枪, 马背上绑着狐狸、羚羊等许多猎物的羟人。 为首的那个少年跨坐在一匹比普通羟马都要高一头的枣红色大马上,团花绸缎面袍子上镶着极其昂贵的虎皮,火红狐狸帽狐尾垂落于他的肩膀, 衬得他左耳上的绿松石银耳圈闪闪发光。 他左手握着一支极精美的长鞭, 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雪地上的牛厂娃, 冷笑着说了句什么。 阿桑极力分辩,那少年的鞭子便对着阿桑劈头盖脸地抽了下来, 金珠怀里的孩子吓得嚎啕大哭。 三个月前,舒瑾城和赤松亲手帮金珠接生。遇上疯诗人后,又在他们家的帐篷里住了两周。 这期间, 阿桑和金珠把他们当恩人看待,将舍不得吃的肉干、好茶、青稞酒全部拿出来给他们,带着舒瑾城到其他的牧人那里游荡和访谈,告诉她牧民们春夏秋冬四季的习俗与生活,按照羟人的规矩让新生的婴儿认她和赤松当干妈与干爸。 看到大哥一家这样被欺负,舒瑾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她与赤松对视一眼,纵马从远坡奔来,用已经十分标准的木喀羟语问道:“你们是谁?凭什么随便打人?” “多杰顿珠少爷在此,你们两个是谁,敢这么无礼?” 少年身后的一个面貌凶恶的高大汉子吼道。 多杰顿珠,这不是虾尓土司的儿子吗?他怎么会来这么偏僻的草原?舒瑾城美目一凝。 她今天穿得是羟人平常的砖红色长袍,腰系登云阿佳送的五彩氆氇方裙,随是冬天,也显得格外明艳动人。多杰顿珠只扫了她一眼,眼睛便像黏在舒瑾城身上一样,直勾勾地不肯放开。 赤松本来就阴沉的脸色更像是要滴出水一般,嘴唇紧绷,深琥珀色的眼睛也酝酿起危险的风暴。 “你是谁?你不是羟人。” 多杰顿珠将鞭子收起来,低着头笑问舒瑾城。 “我是汉人,” 停顿了一下,舒瑾城又补充道,“我是王景司令的人。你为什么要打阿桑大哥?” “王景的人?” 多杰顿珠像是听见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和一众侍从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谁都知道,王景根本不靠近女人,还不知道有什么隐疾呢。你当他的人还不如当少爷我的人,起码我可以让你天天满足,每晚在青稞地里哭喊着求我!” 舒瑾城握紧了拳头,但无奈对方十几个人都背着长-枪,即使加上赤松也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瑾城阿妹,你别管了。多杰顿珠少爷只是来向我要几头牛羊而已,我这就给他。” 阿桑道,他早就发现杰顿珠看舒瑾城的眼神不对,这个少爷年纪不大,却不知和多少女人好过,他实在怕舒瑾城这么好的姑娘也给他玷污了。 “牛羊?阿桑大哥,你本身就没有多少牛羊,而且今年要支的差你都支完了,凭什么还要把牛羊给他?” “这是上供给‘你的’王景司令的外差啊。” 多杰顿珠特意在“你的”上咬字重了些,然后又和手下大笑了起来。 舒瑾城眼睛眯起来,冷冷地道:“王景早就废除了支外差的制度。” 多杰顿珠收住了笑容,只傲然道:“这是我虾尓家族的地盘,我是白骨头的贵族,想要多少牛羊就要多少牛羊,想要谁的牛羊就要谁的牛羊。若是不想交牛羊也可以,你——” 他一扬手中的鞭子,指着舒瑾城道:“你跟我走。” 舒瑾城正待说什么,赤松打马而上,与她并肩而立,手虽按着袍下的手枪,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朝着她微微点头。 三个多月来的默契让舒瑾城知道,赤松是要她先答应下来。 舒瑾城便道:“我跟你走,你给我什么好处?”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