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安静地吃着,他衣着精致、模样昳丽、气质贵气,动作优雅,哪怕坐在这满是油腻的小店里,也像是坐在豪华大饭店一样。 赵向晚故意问他:“够不够?还要不要加点辣椒酱?” 【不要!】 季昭猛抬头,眼睛里露出一丝紧张。 虽然是湘省人,季昭却不太能吃辣,最多只能承受青椒炒肉这个辣度。他太知道赵向晚所说的辣椒酱是什么,赵大翠年年都给她准备一大堆的辣椒酱,光是闻着都满头是汗。 赵向晚还没说话,祝康与周如兰同时开口:“要!来点辣椒酱。” 好吧,这两个无辣不欢。 吃完米粉,祝康主动帮起忙来。 祝康是勤快人,心细,眼里有活,帮着擦桌子、收拾碗筷,还把碗拿到后厨水龙头那里帮忙洗干净。 赵大翠越看越喜欢,看着安安静静坐在桌前的季昭、周如兰,对站在她身边帮忙布碗的赵向晚悄悄说:“那两个,是娇小姐、贵公子,就你和这小伙子啊,是干活的人。” 赵向晚:“每个人的命都不一样嘛。” 赵大翠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自己会做,比什么都强,咱们家向晚什么都会,命最好。” 赵向晚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其实季昭在家是做饭的那一个,不过他只在家、只为向晚做饭,别的地方,休想让他动一根手指头。 至于周如兰,那就更好理解。她虽然在小时候经常帮母亲分担带弟弟妹妹的活,但好歹也是省城来的大小姐,家里也是请过保姆的人,怎么可能会在米粉店主动帮忙做事? 唯有祝康,苦孩子出身,又经历了丧亲之痛,赵向晚刚刚说如果他姐姐还活着,说不定也会开一家米粉店,他代入之后干活的积极性飞涨,这才主动帮起忙来。 到了两点左右,店里顾客少了许多,赵大翠把还在乐颠颠洗碗的祝康强行推到一旁坐下,又给他们煮姜盐茶,在茶里放上炒熟的芝麻、豆子:“你们坐着歇一会。” 姜盐茶,又是罗县特产。 姜用姜钵子摆成碎末,开水一沏,加上茶叶和盐,就是一碗日常喝的姜盐茶。遇到有客人来,再放上芝麻与黄豆。吃得惯的人呢,觉得很美味;吃不惯的人呢,会觉得怪异。 ——茶里放盐?莫名其妙。 ——水里有芝麻、黄豆?你确定这是茶?不是菜汤? 周如兰显然不太习惯,只喝了一口便放下茶碗。 季昭不挑剔,但也不是十分喜爱,慢吞吞地喝着。 祝康却欢喜得像见了人间美味,一边吹一边喝,最后连茶叶带姜末、芝麻、豆子全都吃进肚子里,意犹未尽地问赵大翠:“姑,还有吗?” 赵大翠最喜欢能吃的小辈,高高兴兴地拿起瓦茶罐:“有有有,管够!” 祝康再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对赵大翠说:“姑,我是罗县人,小时候在蔡旗乡酒湾村长大,我奶最会煎姜盐茶,不过那个时候家里穷,不到过年根本舍不得放芝麻,豆子都是数着数目放,没有您这么豪气。” 赵大翠扑哧一笑:“你这孩子。小时候家里哪家不穷?你家还能放黄豆,那已经是舍得的了。你说的这个蔡旗乡我知道,现在早就改镇了,酒湾村、后湾村、小湾村这三个村子因为靠近汽车站,被全都拆了重建成一个湾子,成了三村湾。” 三村湾,原来是这个由来。 祝康恍然,看向赵向晚:“难怪我到了三村湾之后,总觉得眼前一切好熟悉,原来这里的村民都是由那几个村迁来的,建出来的房子、开出来的菜地,或多或少都带着原来村子的风貌。” 赵向晚道:“朱飞鹏负责审龚长水,我看了笔录,他审出不少三村湾里的黄、赌、毒,还有拐卖的人口几桩案子,不过并没有询问村子的由来。现在想来,龚长水这个名字和龚四春同一个姓,说不定和你们是一个村,也许是亲戚?” 祝康霍地站起:“对啊,这么重要的线索怎么给忘了?” 赵向晚道:“没事,现在问也来得及。我们反正已经到了罗县,三村湾又离得近,随时可以询问。” 祝康缓缓坐下,神情落寞,喃喃道:“都拆了?那……我家以前的老屋都不在了吧?我还记得,我家屋前有很大一块地坪,地坪两旁种了好多树,屋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