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既要留着,尺剑就将衣细细折叠,放进包袱。 整理完衣饰,黎上终于移步往水潭去。风笑早注意到水潭边趴着一人,就不知是死是活,跟在后:“主上,夜半有黑衣折返,清理了一些痕迹。” 不意外,黎上一年前就已发现白时年跟蒙人勾结:“师兄心怀大志,我甚慰。” 到谭边,风笑快上一步去查看:“是个女子。”将侧趴着的人翻过面,探脉搏,“竟还活着?”转首看向水潭,又上望了望半山流水。这人该是自谭底泉口浮上来的,命是真大! 目光自女子惨白的脸上扫过,黎上蹲身,指搭上脉。当这时,几个着缁衣的尼姑从天而降。领头的老尼,披着老旧袈裟,她一眼认出把脉的人。 “黎大夫?” 风笑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下,弄月庵的人。 日光刺目,昏沉的女子眉头凝起,呛咳一声,泥水自口鼻往外涌。她挣扎着翻身。站在边上的尺剑见她力不足,抬脚顶了下她的背。 黎上已经收回手,看着女子压腹吐水:“你五脏积淤,要尽早散淤。” 老尼带着几个弟子走近,竖右手于胸前:“阿弥陀佛!两年不见,没想在此再遇。黎大夫风采更盛从前,贫尼就放心了。” “多谢善念师太记挂。”黎上起身。在吐水的女子缓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摆,挨靠过去乞求:“救救我…救救我…”她全身都在颤抖。 黎上沉气。尺剑知主上脾性,他最是讨厌麻烦和没分寸的人。 老尼善念,目光下落,看向在求救的女子。女子瞳仁清莹,愁展眉头,情态天然,姿色动人。此时虽处落魄,但一身粉衣却将狼狈融化成娇弱。残花凄美,更能引人怜。 “这…” 不等善念问出,风笑就道:“我们是要赴红黛谷,谁想路过此地竟发现死伤。谷上没活口,我家主子怕谷下还有人,便下来看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嗨,还真有一个。” 黎上背手:“男女有别,我多不便。你来了正好,这位就交予你了。” 弄月庵的门人多懂些医理,善念倒没觉不可:“也行,只那花轿不会是…” 黎上冷声:“我也才到两刻。” 意思是他不知出了什么事。善念叹气:“贫尼师妹留在谷上勘察,她刚说这里被清理过。”招来弟子:“好生照看女施主。” “是,师伯。”两个女尼过去,不甚温柔地扯开女子紧抓黎大夫衣摆的手,将人架起带走。女子嘴里还在念着:“救救我救救我…” 沉凝几息,黎上道:“先着人去红黛谷报一声吧。依我看,单谷主这亲八成是成不了了。”秦清遥是一颗好棋子,男女都服侍得了。再有白时年的医药供给,他攀上谁是轻而易举。 只是人,都有七情六欲。秦清遥看似单纯,可单纯的人又怎可能让单红宜不顾独女意愿和流言蜚语,大张旗鼓地迎他上红黛山? 善念看着那张清隽的脸,品不出什么,点了点头:“也只有这样了。”武林从来就没平静过。 这头辛珊思在离了怀山谷后,顺着道来到了于宁县。今日她大方一回,在县里最好的悦和客栈要了间上房,七十文一晚。上房的待遇,就是周到。都不用她吩咐,店伙计便送来了热水。 房里有大浴桶,她将浴桶仔仔细细洗了两遍。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换身衣服,带上她的钱袋子,下楼用了碗驴肉面,去找当铺。 客栈坐落在南北、东西两条主街的岔口。出门就见热闹,她转了一小会,便看到了一家门外挂“当”的铺子。 辛珊思走进去,直截了当,伸手向店家,露出腕上的金镯子:“您给瞧瞧,这个值多少?实心的。” 老店家看铺子十多年了,是个懂行的:“麻烦您取下来,容老头子掂一掂。” “成。”辛珊思把镯子撸下来,递去,神色平淡,没有表现出丝毫急着用钱的样子。 双手接过镯子,老店家掂了掂,又拿近细看一遍,指头再弹了弹,终于确定是实金。放到秤上,称了下,三两高高的。他问:“姑娘是要死当?” “对。”辛悦儿的东西,她留着做什么? “二十九两银。”老店家报价。 来了古代一月了,辛珊思可不好糊弄:“你若诚心,就给三十两。我这镯子三两,秤杆挑那么高。您可不亏。”寻常一两金换银,都要换到十两三四钱。她还没计较铺里的秤。 老店家见她不卑不亢的,有些犹豫,不过没犹豫多久便认了:“行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