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蕴:“……” 随车的医生护士和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面面相觑,又十分心有灵犀地低了下去,医生则装作没听见,去和前面的司机讲话。 “他刚给你回应了,”男人好奇地问匡延赫,“你是他哥哥吗?” 因为手机备注上显示的是“哥哥”,但男人隐约感觉,此哥哥非彼哥哥。 这位哥哥“嗯”了一声,意识到了什么,继续说:“唐蕴,别害怕,我很快就到。” 护士说:“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多跟他说说话,以免他睡过去。我看他听见你的声音,反应挺大的,眼睛都睁开了。” 匡延赫驶入星港快速路时,看见一辆拖车拖着七零八碎的黑色小轿车。 汽车的后备箱整块都掀起来了,车门全是白色划痕,后视镜掉了,全景天窗碎成蜘蛛网,车内数个安全气囊全部弹开,从空了的车窗里挤出来。 车轱辘少了一个,车子的前备箱也不翼而飞,就剩块弯折的引擎盖,上面还有汽车车标。 汽车完全报废,容貌尽毁,要不是这车标,匡延赫还真认不出这是辆什么东西。 ab柱还算顽强,没有变形,前后座椅和玻璃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匡延赫踩了一脚油门,看到了后视镜上悬着的香薰挂件才确认这就是唐蕴的车。 这么严重的车祸,根本不敢想象,要是路上没有人及时相救,唐蕴会不会被困在里面……再也出不来。 匡延赫比救护车晚到一些,停完车,他飞奔进急诊大厅,询问接待的工作人员。 “请问一下,刚才有没有一个出车祸的年轻男人被送进来?” 那人问:“你是家属吗?” “对。” “往里面一直走,他在骨科那边做检查。” “好的,谢谢!” 在走廊里,他见到了电话中那个男人提到的,坐在唐蕴汽车后座的那对夫妻,男人的伤势较轻,都是擦伤,还能站着通电话,应该是在叫亲戚过来。 他老婆的伤势就比较严重了,脑袋哗哗往外冒血,把床都染红了,颈部应该是骨折了,完全不能动弹。 “有需要的话联络我,我是唐律的家属。”匡延赫给对方留了个手机号就离开了。 匡延赫又是一路狂奔,终于在骨科急诊见到了躺在担架床上的人。 “我来了。” 匡延赫很有辨识力的声音唤醒了意识模糊的唐蕴,他睁开眼,望向那张英俊的面庞。 明明是冷气充足的室内,匡延赫竟然能像刚跑完十公里那样,汗流浃背,唐蕴很清晰地看到晶透的汗珠顺着匡延赫的鬓角缓缓往下滑,发根和前额都在不停冒汗,人也气喘吁吁。 很奇怪,在唐蕴被人拖出汽车时,他并不觉得自己获救了,甚至被抬上救护车,他也不觉得自己还能活下去。 然而此时此刻,当他看见匡延赫出现在他身边,听见那熟悉的嗓音,他那颗一直瑟瑟发抖的心忽然平复了下来。 身上那汹涌的疼痛短暂地退去,漫上来的是酸涩的委屈。 就好像被暴雨淋了好久的人,一抬头,看见一把硕大的黑色雨伞。 匡延赫很想握住唐蕴的手,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那后翻的手指和淋漓的鲜血把他吓得鸡皮疙瘩全冒出来。 这得多疼啊。 望着唐蕴毫无血色的脸颊,匡延赫的心也真切地感受到了细密的疼痛,他更希望现在躺在上面的是自己,而不是唐蕴。 送唐蕴过来的男人看到有家属到来后,便匆匆离开了,诊室只剩下医生,唐蕴和匡延赫三个人。 医生站在担架床旁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