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顾家大哥的森严规矩深入人心啊。 池鸦失笑, 说:“七点、半,才开饭呢,还早, 我把这个刷、刷完,就去。” 他们在小楼旁边专属于陈叔的一个木工房外头忙活, 木工房外头这片草坪上安放着一张宽大的工作台,上头放着切割木材的机器,桌面上积着厚厚一层的木屑, 这是老陈专门做木工活儿的地方。 初夏的傍晚七点钟,天才擦黑, 花园里头就亮起了灯, 陈叔把木工房外头屋檐下的灯也开了, 是那种微微暖橘的光调,从后面照过来,把池鸦的头发照成了绒绒的暖金,勾勒出他过分俊秀的侧脸线条,照亮他眼底清澈而无忧的笑意。 顾家兄弟俩都停下了脚步。 空气里弥漫着草木植物被晒一整天后发酵蒸腾的香气,混杂着木料清新的芬芳,顾怀安隔着一簇灌木丛,愣愣地望着灯光下的小青年,没发现身边的大哥也一起停住了脚步。 包青天被灌木丛挡着视线看不见,嗅觉却灵敏得惊人,乍一闻见熟悉的味道,立马就躁动起来,呜呜着转了个圈儿,就腾的一下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顾怀章的西装裤边蹭上了狗毛,看见它冲出灌木丛,啪嗒啪嗒跑到青年跟前去,后面的大毛尾巴摇得屁股都要跟着扭起来。 “包青天!”池鸦惊喜地叫了一声,张开手任由它扑到自己的身上,被他在自己脸上蹭得直笑,“你怎么、怎么在这里呀!谁带你、来的……?” 说着,他抬头,冷不丁就跟不远处灌木丛后的两个大男人对上了视线。 陈叔在旁边打了个招呼:“大少爷,二少爷。” 顾怀章从池鸦脸上挪开视线,淡淡嗯了一声。身边顾怀安已经绕过灌木丛,大步走到青年面前去了。 顾怀章顿了顿,抬起脚又放下,停在原地,看见自己弟弟抬手揉了把青年的脑袋。 顾怀安说:“老子在外头上一天班累死累活,你倒好,躲在这里玩儿!” 池鸦猝不及防被他揉起一头乱毛,又被包青天蹭着反抗不能,只能结结巴巴地斥责:“你好、好欠!” 停了停,又有点不甘心地小声哔哔:“我也、我也上了一天、班的……” “那能一样!”顾怀安嚷嚷,又去看他手里拿着的木框,“这什么玩意儿?” “随便、做着玩儿的。”池鸦随口敷衍,摘了手套rua了把包青天的狗头,终于腾出空来,看向被灌木丛挡住半边的男人,打招呼,“大、大哥,来、遛狗吗?” 顾怀章低低应了一声,视线一转,看见老花匠工作台的另一头,稍微干净些的地方,一个玻璃杯正在那儿静静立着,空荡荡,只剩下一片薄荷叶躺在没有水的杯底。 他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池鸦抱着狗蹭了蹭,就站起来摘了围裙,跟老陈说:“陈叔,那我就、就先吃饭去啦。剩下的、活儿,咱们明、明天再做,你也快去、吃饭吧。” 陈叔点头:“行。” 两人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池鸦小心翼翼地把已经刷好漆的相框放在干净地方晾着,就转身问两男人:“你们、还要散步么?” 顾怀安看顾怀章,顾怀章淡淡道:“回吧。” 三人一狗就一起慢慢走回去。 顾怀章走在最前头,耳朵里听见身后小青年逗狗的笑声。 他弟弟也落在后边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