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双看起来普通寻常的黑宝石耳钉里,装了针孔摄像头。 他的身份摆在那儿,进场时没人敢搜他的身,阴差阳错的,竟然就那么拍下来了。 他那时候忘了那对耳钉是谁送的,就随便戴了,更没想到池鸦竟然敢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 当时发现真相后他愤怒到恨不能把人碎尸万段,可现在想起来,却见鬼的忍不住想笑。 也亏那小结巴整天一副阴沉沉的自闭样儿,瞧着老老实实,谁也想不到他的胆子这么大。他那时候整天在餐馆奶茶店咖啡厅打工,还兼着好几份家教,赚的那点儿钱自己吃饭都够呛,从哪儿挤出钱来买那样厉害的耳钉。 老话说“蔫人做怪事”,果然不错。 那种party他也就去了那一次,被某个损友忽悠去的,但他自己也没什么节操,既然去都去了,氛围起来,就也玩了一两回。 可即便只是一两回,视频里头的画面也足够顾怀章拿皮带把他抽进icu。所以他就是捏着鼻子认了池鸦这个“男朋友”,也绝没有胆子敢叫顾怀章知道,他因为这东西叫人给威胁了。 而他也不知道……池鸦能那样的爱他。 明明知道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明明伤心痛苦又愤怒到了极致,却仍然红着眼,很冷静地跟他谈判:“做我、男朋友。不然,我就、就把这个,送给你、大哥。” 现在想起来,似乎也就是在那时候,阴郁沉闷不爱说话的池鸦,就变成了那个最爱对他冷嘲热讽的毒舌鸦。 他以前最烦想到这个人,恨不得世界上从未有过这个人,可现在回想起那些事,却忽然就理解了池鸦那时候心里的痛苦。 那个青年大概很绝望吧。他的学长并不是他以为的善良温柔,在学校里叫被孤立的他一起吃饭打篮球,也仅仅只是因为和狐朋狗友一块百达翡丽的赌约。 而实际上的顾怀安流连花丛,放荡成性,冷漠凉薄,对他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他痛苦,难过,整个人都几乎碎掉,却还是紧紧抓着曾经吉光片羽的那点儿“温柔”不肯放,嫌他脏,渴望“学长”的亲近,却又从未如顾怀安恶劣设想的那样来爬他的床。 顾怀安靠在咖啡机边长久地出神,也是在那一刻他才忽然意识到,这个青年给他的,是怎样一颗破碎的真心。 “哥。”顾怀安开口,声音有些艰涩,但是语气很认真,“我想试试。” 他望着顾怀章,很恳切地望着他的大哥,眼神里竟然流露出恳求:“你不要把他送走,行不行?” 他和秦玉泽使尽了办法也没有找到被池鸦藏起来的视频,秦玉泽说有没有可能池鸦已经把那玩意儿给销毁了。 之前他不信,但现在他愿意相信,那个青年只是嘴上威胁他。他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让这种稍有不慎就会叫他身败名裂的东西继续存在? 所以他不想追究了,也不敢在顾怀章面前表现出追究的意思。他知道顾怀章向来说一不二,他说这个人在南湖留不成,就是下定决心一定要“送客”了。 对上顾怀章冰冷的视线,顾怀安咬咬牙,硬着头皮说:“哥你也不用调查了,我知道那东西已经没有了,池鸦这个人完全构不成威胁……” 然而顾怀章只是一直看着他,冷漠的脸上无动于衷。 顾怀安的声音越来越弱,终于渐渐消失了。他垂着头站在办公桌外面,书房里的空气渐渐蔓延上一团令人窒息的沉默。 顾怀安偷偷抬眼,小心觑着他哥的脸色,就看见顾怀章坐在宽大办公桌的后面,高挺的鼻梁映着窗外灰白的天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