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流行甜香。 这么清的香气就在鼻尖缭绕,还有阻挡暴雨的温暖……好像她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醒来睁开眼就能回到尚未家破人亡的小时候。 只是,她睁开眼,心中清醒。 她是一个卑微的贱奴,要掂量着,记挂着自己的身份,没有后退的保障,一点也不能踏错。 明怜掀动眼睫,精神还是散乱的,连带着视线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在她面前。 静谧,稳当。 没有任何攻击性,没有任何肮脏的垂涎。 是啊,公子姒昭那么尊贵,肯定不屑多看她一眼,与他待在一块,是她这个贱奴逾越了。 明怜张了张唇瓣,模糊的视野让她连人都看不清,只能想办法出声说话。 可她张开唇,吐出的全是无力气音,喉头沙哑疼痛,说不出任何话语。 “想说什么?”那公子姒昭身形不动,温润询问。 明怜心头顿时攀升焦急,她向公子求救,却不解释不出声,岂不是太像心怀不轨的歹人了。 好不容易抓住了这渺小的希望,她不想放手。 明怜焦急,可说不出话,喉咙剧痛,发出的声音是沙哑呜咽,嘶哑干涩。 好难听,他会不会嫌弃她。 明怜心中焦急愈重,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疯子,然后把她丢下去? 然而,明怜听到,那公子姒昭温声:“你先休息,待会儿有医师过来帮你诊治。” 他好温柔。 竟然还关心一个来路不明的狼狈女奴,竟然会派医师来为她诊断。 她自生自灭多年,早已忘记她还可以获得救治。 明怜一时感到温暖,但紧接着,她心头不由自主升起害怕,绷紧了身体。 这么温暖的地方,是她该待的地方么? 明怜意识模糊,但能思考的时候,思考的速度很快,为了苟活,她不得不训练出这样的思维敏捷。 阻拦了暴雨,有着雅致熏香,还有雨水落在车马华盖上的声音从外面隐隐约约传进来……这里好像是公子姒昭的马车内里。 明怜顿时害怕,直起身体。 她的衣衫那么肮脏,都不知道有没有臭味,却在公子姒昭的华贵车马中,若是弄脏了,就得罪了他。 他救她,是她的恩人,她不能得罪恩人。 明怜起身,弄出动静。 “你要出去?” 公子姒昭顿了顿,缓声。 他慢悠悠话音落下,不知为何,明怜有种慌张。像是骨头缝里钻出的慌意。 可他那么温柔,并没有恐吓她。 所以,她害怕,慌张,是因为害怕玷污了公子姒昭的车马。 明怜的胳膊没有力气,抬起来就是颤抖,但执意抬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马车内的装潢,接着,摇摇头,蹙眉,露出难堪。 全程,她其实根本看不清,晕晕乎乎的,但她总是如此,有着一股立着脊梁的劲,再卑微,也有一份执。 姒昭明了。 他却道:“就待在这里。” 明怜对公子姒昭露出可怜的神情。 只是,她看不到他的神情。 他似乎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没有多余的地方供你待。” 闻言,明怜顿感惭愧。 外面还下着暴雨,公子姒昭救她,把她带到最近的避雨场所,她却还在要求公子姒昭做更多的事情。 他是那么尊贵的大人物,做到现下这一步已经是屈尊降贵了。 想到这里,明怜低头,要跪下行礼。 拜谢公子,救命恩人。 可她没有力气,什么也做不了。 明怜心中懊恼,焦急。 她还没把黑商的具体事宜告诉公子姒昭。 公子姒昭不知道沾安村的黑商与村民互相勾结。 怎么办。 不能让那些黑商逍遥逃跑。 明怜急,视野模糊的眼睛盯着公子姒昭,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公子姒昭好像能洞察人心,听取心愿的天神,他忽然温声对明怜道,“你在苦恼黑商的事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