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中, 明怜走了几步, 又抬起羊脂玉般的手指,轻轻掐了一支娇艳欲滴的花放入篮子中, 花瓣柔软好看,不过, 再漂亮, 失去了枝杈的依靠,就只能软绵绵无力地瘫倒在篮子中, 没有反抗力地承接之后的命运, 也许是制香、也许是装饰。 “女郎, 走慢点。”明怜在花园子里走了几步急急的步伐, 身后立刻有侍女跟过来, 关心呼唤, “小心摔倒。” 明怜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 “女郎, 今日您已行的够远, 该歇息了。”侍从们匆匆绕到明怜面前, 低眉顺眼道。 “我并不想歇息。”明怜蹙眉。 “女郎,请歇息。”侍从们拥护着明怜, 尊敬道。 明怜知道, 她们是按照公子姒昭的吩咐, 看好她这个被困在府邸中的雀鸟。 她眼角余光落在园子的泥土上, 几片自然凋落的花朵与泥土糅杂在一起,透出糜丽腐烂。 “女郎,请。”侍女扶住明怜,要把她带回去。 “不必劳烦,我自己可以走。”明怜淡淡抽开指尖,自己提着装了花朵的篮子向屋舍的方向走。 侍女们紧紧跟在明怜身后,目光担忧关怀,生怕她离开。 提着花篮的明怜容颜娇美,一颦一笑,带着柔柔绝色,身段清冷。 不可硬来。 明怜垂下美丽如蝉翼的睫羽。 她知晓自己暂时无法脱逃。 明怜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女子,即便有机会离开公子姒昭的府邸,日后她也难办。 毕竟她现在一无所有,倘若背叛了公子姒昭,那她根本无法承担后果。 虽然……她并不知晓自己离开公子姒昭,对姒昭而言,是否算是拥有分量的背叛。 明怜回到屋中,将花篮子放下,发出轻轻的声音,花瓣互相碰撞,一无所有地躺在屋舍的阴影中。 “你们都离开吧。”明怜扭头,对紧紧看管她的侍女们道。 侍女们互相看了看,明怜不知道她们得到过什么吩咐,只见到她们慢慢退下。 不过这些侍女们并不会走远,就在不远处的抱墙回廊站着,像一个一个的雕塑,遥望着明怜。 明怜垂眼,以她独自一女,是不能在重重看护中离开的,何况后路未定,不可妄来。 但以现在的情况维持下去,并非明怜期待的。 她本以为,自己会以普通女侍待在公子身边,安稳本分地尽侍从的职责,如天下许许多多待在王公贵族身边的侍奉女子一般。 可如今的发展越发不符合世俗常理。 公子限制她的行动范围,实在是过于病态了。 她未曾明了,姒昭如此困着她,到底是因为她这个人,还是……不过是因为皮囊和身子。 明怜解开衣衫,褪下素朴清丽的衣裙,身穿单薄里衣,在装着层层叠叠服饰的精致大箱子中挑选,瘦美雪白的手挑起清一色的淡色裙裳,想了想,挑了件最里面的红色衣裙。 她的衣物现在都是提前备好的,全都是公子姒昭的喜好。 明怜揉了揉额角,心中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 公子的控制欲……超乎她的想象。 哪有一个尊贵的王侯公子会如此细致地控制着卑微侍女的吃穿用度。 这是属于上位者对从属者的掌控吗? 但对象是一个小小侍女,不管怎样,都不同寻常。 明怜琢磨着,心中复杂,她按照箱子中的衣物数目比较,公子似乎喜欢她穿淡色衣裙,雅美如雪,那她换上艳丽的服饰,公子会不喜么。 将华美妖异的红色衣裙放在膝盖,明怜指腹缓缓摩挲了一会儿,眸色微深,带着思考。 公子若是不喜了,她会如何。 明怜的心犹疑瞬间,但很快,她眉目平静,将红色裙裳展开,一层层,一件件,穿到自己袅娜的身体上。 总不能,连一连衣物都不敢换。 换完裙裳,明怜瞧了眼自己的模样,绯色娇丽,倾城动人,衣物颜色过于明艳,所以她平日里那种清冷不可攀褪下,取而代之的是妖异惑人,脸蛋凝白娇美,一颦一笑,仿佛带着勾人的弧度,唇瓣即便没有涂抹口脂,也是绯红美丽。 就像一个狐妖偷偷跑到好人家公子的屋中,化出貌美的人形,等待着主人家的归来,接着,慢慢蚕食主人家的心脏。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