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上原谅他。 最后,他之前不住酒店省的钱都被她用在车票上了。 他觉得不亏,因为他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她觉得亏大了,假期不该是这样。 自那以后,顾允不再跟许穆玖联系。认识那么多年的朋友,差不多算是闹掰了。 顾阳和庄守然还会跟许穆玖联系,只是也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 她问他,值得吗?后悔吗? 他沉默了。 犹豫能说明很多东西。 她觉得,至少在那一刻,他真的动摇了,他不再像以前畅想的那样坚定,不再对他自己的这个选择毫无怀疑,尽管他最后还是说道: “这和你无关,我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心意。” 还能坚持多久呢?她开始怀疑。 许穆玖至少该感谢顾允没有散播别人私生活的习惯,不然他现在的处境肯定更糟糕。 这次是朋友,下次呢?如果是同事呢?如果是家人呢? 今年过年很早,一月末就是除夕。 许一零平时常用的手机软件给她推送了一些年终总结。她发现,这些软件有时候简直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 家里的大扫除结束之后,她坐在自己房间里休息,想着自己也可以亲手为自己做个年终总结。但是,这一年除了忙碌、糟心事好像没什么好写的。她往前翻看手机相册,也没找到什么有意思的图片,只是删了一堆已经没有用处的系统截图。 她想,自己这一年本来应该去寻找生活的意义的,去踏足不曾探索过的地方、去看一些震撼心灵的景象、体会那种灵感迸发、大彻大悟的瞬间。但她看着自己不够富裕的钱包和被各种琐事塞满的行程,暂时放下了这些畅想。 生活大多数时候看起来还是很无趣,重复地吃饭、睡觉、在固定的几个地方来回,一次次完成规定的任务,一次次在空闲时间里寻觅最后还是选择了以前喜欢的食物和影视作品。 久而久之,她产生了奇怪的自卑心,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个无趣的人。 阅历让一个人变得有魅力,哪怕那是悲惨的经历,或者应该说,悲惨的经历尤其能让一个人变得有魅力,因为,那样才足够特别、才有引人探究和同情的空间。 “特别”,这样的特质,她自己没有。从小到大,她和很多人一样,总是更容易被那些优秀、富裕、美丽或者看起来经历过某些悲惨事情的特别的人吸引。 她憧憬特别,执着于特别,即便她清楚自己这辈子大概率只能当个庸人,她依旧期盼着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降临到自己头上。中学时期的她甚至想过让自己变得悲惨来实现这个愿望。但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没有受过真正苦楚的贱骨头才会有的闲心思。 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个想法,顶多偶尔莫名冒出一句“太无聊了”。 过了这么长时间,她才想明白,这也许是她喜欢许穆玖的一个原因吧。因为对方的身份对她而言足够特别,而对方约莫也怀着和她相似的念头。 按理说,这样的特殊带来的新鲜感应该一直持续才对,可事实并非如此。 今年许一零决定考研,许穆玖也忙着工作,有空联系的时候,他们总是互相抱怨自己的处境、倾倒负面情绪。 终于有一次,她受不了了,因为对方发消息跟她抱怨的时候她也正因为自己手头的一堆事忙得晕头转向,她十分烦躁地发语音过去冲对方吼了几句,然后,对方好一段时间都没再发消息过来。 她以为他们两个对对方而言很特别,以为自己很包容,可原来他们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感到腻烦、因为小事发生摩擦。 说起来,交往以前他们之间就是这种相处模式了。虽然没有常常争锋相对,但也不是一次冲突都没发生过,只不过,彼此的身份给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化解矛盾的机会。 除去身份,他们对彼此来说就只是丢进人群后不可能多看一眼的普通人。 就拿今年去安城那次来说,那是她计划之外的,如果不是因为情况特殊,她本来可以间隔更长时间再去见他的面。 倒不是不想念他,只是没那么想念。长时间不见面,加上自己一直装作自己没有伴侣的样子,自己都快忘记喜欢他是什么感觉了。 该说自己是个薄情的人吗?有时候自己甚至想过是不是与其他人交往的情况也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过年的时候,许穆玖从安城回到了林城。 这两年,他带走的东西比带回家的多。与其说他是“回”林城,不如说他只是“来”林城,用不了几天就会“回”安城。 许穆玖这次在林城待大约一个星期。 这个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他们把能做的都做了,但也没多做什么。对于独处时的越界,他们比以前更习惯了,唯一不变的是,越界的每一刻都让他们觉得下一秒就是末日。 那是沦为疯子的临界点,他们撕破了正常人的面具,占有欲在那时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