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也不知。师兄一向不做激情之事,一旦下了决定便不会回头,而他也是冲动之下来找的人。 找到人了,也一吐为快了,然后呢? 宿半微又问了遍,“所以呢,你找我是做什么的?” 汤念嗫喏不出话。 沉下手,置于膝盖上,她继续淡淡问道:“鼓励你师兄勇过戒刑,还是劝你师兄放手,或者逼你师兄用绝情尺?” 绝情尺,他不过提了一嘴,被她掐住点了出来,汤念才顿感他此举的冒犯。 若被师兄知道他以此来打搅她,必然会生气的吧。 师兄一向心有主意,他又怎能僭越他,替他做决定呢,要不然师兄这几日的坚持,就尽数付诸东流了。 可戒刑…… 不答甚至脸上现出些挣扎悔意,宿半微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还真是个好师弟。 望了眼僵硬的手腕,贴着皮肤清清凉凉的雾银卷草纹镯子乖巧附在其间,她回复:“你明日再来找我吧。” 届时,她会给个答复。 现在,她需要理理思绪。 汤念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宿半微靠坐檐边,撑肘凝望廊外的竹叶沙沙。 “钟迟,你看这些,还有挽回余地吗?” 似是自言自语的音量,但是明晃晃的语气显然是在疑惑问人。 “你觉得呢?” 半亩大的竹林中,踏出个玄色衣衫的男子。 眼眸墨中糅紫,额上竖川图腾隽墨邪异,神情却自若得很,姿态也是从容淡然,声线温和地反问檐下女子。 “我觉得……” 又轮到宿半微答不上来了,若是她心有定数,便不会问到旁人了。 掀起绣兽下摆,钟迟跃上廊坐,拿出个大肚细颈酒壶和两个金底小酒杯,倒了杯递她。 “鹤凌序这种档次的,顶不住很正常。” 自己也倒了杯小酌一口后,舒爽叹气,“我也是第一次见这般有魅力的男人。” 宿半微放下雀身酒杯,拒绝,“我不喝酒,喝酒误事。” 钟迟也没有劝她喝,“那你要清醒着糊涂,就随你呗。” 凹里杯内半满,清亮酒液里还有些青梅香气,宿半微眨了两下,还是捏起饮了浅浅一口。 “好喝吗?”钟迟笑问。 “还行。” 液注酒杯,悠然光景,无声对酌,不时有男声嗟叹而出。 终是空盏,钟迟眼内依旧清明,望向靠棱对坐的微醺之人,声稳轻问:“喝酒问心,你要任务,还是要人?” “我要……”宿半微的脑子有些迟滞,想了想,闷声道:“我也不知道。” 钟迟把玩空空的杯盏,叹息:“果然啊……或许我不该提美人计的。” 结果变成对方的美男计了,骗到了人,她自己倒也跟着卡住了。 “不过也不赖你,连你都顶不住,恐怕也没人能行了。” 说着说着自己笑了声,乐呵呵说道:“要是鹤凌序对着我动情,恐怕我也得被掰弯。” 宿半微:“……”这很好笑吗? 咳了声,收敛玩笑表情,钟迟手点杯檐,指甲碰玉杯的声音,三两清脆。 他问:“如果他过了那所谓戒刑,之后呢?” 适当的空白时间后,他接着问:“可是他断了情,你又接受得了吗?” 成功得到一枚质疑的眼神。 抬眼后,他气笑了—— “你那什么眼神,你要真陷了进去,我还能绑着你回去不成?” “这事情,提醒你又不是强制你。” 宿半微侧面,望檐外竹叶翩跹,轻声回道:“我以为你一定让我回归正轨。” 酒注半盏,钟迟点头,“确实,我更偏向你回归正轨,不说鹤凌序这人靠不靠谱,你跟他结合,确实有不可知的风险……记得任熙君吗?” “记得,局里前辈,十年前申请退休。” “对,但你知道她退休在哪个世界了吗?” 宿半微思索一番,犹豫,“这个世界?”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