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童其实早就想问了,别人顶多背一个背包,带些换洗衣物。 这位可到好,后边背着,怀里抱着,手上提着,足足带了五大包。 “你怎么带了那么多东西?我不是提前通知了么,主办方包食宿。” 狄思科两口干掉一个火烧,擦擦嘴问:“于队,你没去过农村吧?” 以她这个年纪和出身,既没下乡当过知青,也没有农村亲戚,应该是个真正的城里小姐。 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 于童却说:“去过啊,团里每年都组织去附近的乡镇演出。” “乡镇还不算真正的农村,”狄思科笑道,“咱们这次是要进到村里的,又是那种需要政府扶贫的贫困乡镇,生活条件的简陋程度可想而知。很可能十里八村共用两个代销点,想买点好吃的,得走好几里地。” 他姥姥家就是农村的,而且是近几年有所发展的新农村,乡政府组织村民种新品种的久保桃,每家每户都赚了些钱。 可是即便如此,全村也只有一个代销点卖些油盐酱醋,更好的东西那是想也不要想的。 狄思科小时候常去姥姥家玩,算是半个农村娃。 他先是普及了去农村的注意事项,又极有优越感地跟于童这个城里小姐炫耀他多姿多彩的农村暑假生活。 一路嘚吧着就出了城。 头车的李师傅为了抄近路,走的不是国道,偏僻且路况特别不好,出城以后,卡车颠簸得越来越剧烈。 颠了半个钟头后,前面的李师傅突然停了车,不知在跟路边的人说些什么。 于童开车开得久了,正好想找个机会上厕所,便也趁机停下,跑去后面找地方放水。 不过,她磨蹭了将近一刻钟才从外面回来,狄思科试探着问:“于队,你包里带了换洗衣裳吧?” “带了。” “后面的路程不短,要不你还是在车里换身衣裳吧,你这连体裤挺好看的,就是不方便上厕所。”狄思科将车里的空间留给她,自己推门下了车。 刚见面的时候他就想说了,沿路上连个带顶棚的厕所都没有,全是大荒地,她穿着这种连体裤,怎么上厕所啊? 不过,这个话题容易让人尴尬,狄思科没怎么多说,跳下车就去了后车厢,正好检查一下演出设备。 此时已经渐渐起风了,天上的云层越积越厚,预计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雨。 歌舞团这些设备里有一些进口货,万一被雨淋了,损失的不是小数目。 他爬上车厢将防雨布翻出来,一个人费劲巴拉地把防雨布一点一点罩在设备上。 开车跟在后面的傅四海,见他做得艰难,却半点没有下车帮忙的意思,不动如山地端坐在车里,盯着他一个人来回忙活。 狄思科暗自摇头,难怪当不成男主呢,真是一点没有眼力见儿! 他在呼啸的风里独自把活干完了,跃下车厢时,却发现前方原本停在马路中央的大卡车,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李师傅往路边的荒地里拐进去了一些。 与此同时,车尾灯也闪烁了好几下。 狄思科正想着要不要过去问问情况,却见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站在他们这辆车的驾驶室门口。 男人穿着乡下很常见的粗布短褂,手里拿着一把挺大的斧头,女人则是一件洗得泛白的花衬衣。 两人试图敲开升起的玻璃车窗,似乎是有话要跟司机说。 “诶诶诶,敲什么呢!”狄思科板起脸,粗声恶气地问,“没看见车窗关着呢?” 男人眼睛往车窗里瞟着,发现里面有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对上狄思科时,便讪讪地问:“兄弟,里面那个是你媳妇啊?” “啊,你们干嘛的?” 车里的于童:“……” 女人先是瞪了自家男人一眼,然后局促地抓着衬衣下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