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思科听他介绍了王生玩具厂里那些花样繁多的玩具。 会哭会笑会说话,还会尿裤子的娃娃。 会走会坐,能向人摇尾乞怜的玩具狗。 能叫孩子起床,提醒孩子刷牙的闹钟。 …… 狄思科对王生是否真的爱妻爱子不得而知,但他对何氏旗下的玩具店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内地玩具厂生产的主要还是毛绒玩具,像这种加入电子控制、音控、光控的玩具比较少见。 这些玩具听上去就很有意思,他可以给他家狄嘀嘀挑几件呀! 狄思科正寻思,找个时间带媳妇去婴儿用品和玩具店逛一逛,没过多久就接到了于童打到办公室的电话。 “你还没下班吗?”于童问。 “快了。”狄思科瞧一眼手表,刚过五点,可以下班了。 他现在过的是朝九晚五的生活。 五点一到准时下班。 这边的加班费比工资还高,他们三个是来交流学习的,没人会要求他们加班。 于童语速飞快地说:“那你下班以后别回家了,直接来清水湾片场救个场!” 狄思科立马挺直脊背,问:“你们在片场出什么事了?” 他媳妇在家里呆不住,开始带着杜金金去方菲所在的娱乐公司学习。 演而优则唱,唱而优则演,是港岛娱乐圈的常态。 方菲的公司最近给她安排了一部电影,正在清水湾那边紧锣密鼓地拍摄。 于童今天要去探班,把杜金金和郭美凤一起带去了电影拍摄现场。 “别紧张,算是好事,在电话里说不清,你赶紧过来吧。” 郭美凤在话筒旁敲边鼓,“儿子,你别坐公共汽车了,打个面的过来,我给你报销!” 狄思科:“……” 这老太太难得这么豪横! 不知三位女同志又在搞什么把戏,狄思科按照老妈的指示,出门就叫了一辆的士,直奔清水湾片场而去。 杜金金等在片场门口,见他从后座钻出来,便拉着他往片场里面跑。 “金姐,到底怎么回事?你总得跟我说清楚再进去吧?” “剧组缺个演员,正好让你顶上,拍一场就有五百块的劳务费!” 如今1港币可以兑换2.1人民币,五百港币相当于一千多人民币了。 狄思科早知道港岛的用工成本高,但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高? 拍什么戏啊,一场就能有一千块? 杜金金跑得气喘吁吁,“先别问,得先由导演过目,导演同意用你,咱们再说其他的。” 方菲和于童正围在导演旁边说话,见到西装骨骨的狄思科被带进来,方菲跟导演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演员,京剧唱得很好。” 狄思科:“……” 他是业余的,只能算是票友里唱得不错的。 于童小声问:“你会唱《红鬃烈马》吧?” “哪一折啊?” “《投军别窑》。” 狄思科长时间不唱,早就把戏词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想想那一千块,就一脸自信地说:“会唱。” 导演四十多岁,戴着一副大墨镜,打量狄思科两眼,便招手说:“靓仔,先唱两句听听!” 狄思科唱了记得最熟的那几句薛平贵戏词,“可恨王允太不仁,害得我夫妻们两下离分,催马加鞭往前进,叫声三姐快开窑门……”[1] 导演不是京剧票友,听不出所以然来,见他唱得有模有样,架子也拿得十足,心里先肯定了五分。 他把一个年纪更大的副导演请来,想让他也帮着参谋参谋。 方菲却拦下说:“李导,他是刚才那位郭老师的亲生儿子,从小跟着母亲学戏。从北京来的,京剧唱得不比阿生差。” “那行,让他加紧准备吧,咱们先拍下一场戏。”导演瞅瞅天色说,“半个小时后再拍这场堂会。” 方菲要留下拍戏,狄思科则蒙头蒙脑地被媳妇带去了化妆间。 穿过乱糟糟的片场,于童挽着他轻声解释:“原定的两名京剧演员在其他片场轧戏,暂时赶不过来。导演已经等了他们一整天,实在拖不下去了,才想换人试试。” 狄思科也悄声透露:“我唱不了完整一折子戏啊,戏词都忘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反正你不是主角,一会儿跟王宝钏对对戏,能唱几句就行。” 狄思科闻言便放了心,推开化妆间的门,就与化妆镜里的“王宝钏”对上了视线。 “妈,您也要救场呀?”即使画了全妆,狄思科也一眼就认出了亲妈。 “当然了,这场戏的主演是王宝钏,你这个薛平贵只是绿叶。” “王宝钏是青衣,您是刀马旦,都不是一个行当的,年纪也不符合,您能行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