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后宫也有人,如果她露出一丁点马脚会暴露自己,也可以随时掐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秋露略一沉吟,随后继续,“后宫里有几棵百年老槐,太后娘娘常在树下诵《救苦拔罪经》,还有意在那周围建座小观,以便做日常功课……她老人家笃信草木无言却有灵,那些老槐在宫中汲取真龙之气,早就衍出灵智,能通过新芽或落叶来彰示心情。曲大人,你说,若是太后娘娘看重的灵树一夜之间全部枯死,这是不是上天的示警?” 曲颂今点点头,但更多的是质疑,“可行,不过只能稍稍撼动一个老太太的心罢了,万物灵论,鬼神之说,天降示警,都是把戏,素来只对无法操控这些的民众有用,即便是太后许久不问世事,但她居于深宫,不可能不懂。说不定,事发后她还会彻查是谁捣鬼到她头上了。” “还就怕不查,”秋露朝前倾了倾身子,“太后娘娘为什么话语权重?无非是因为她背靠房山姜氏!圣上非她亲生,听说太后娘娘之子,当年也是日表英奇之人物,可在夺嫡之争却意外惨死,至此之后太后娘娘便决心远遁凡事,不管是哪位皇子登位,她皆不置喙,只顾诵道经为大郑祈福求安。若是她发现,如今皇后皇上权利颠倒,大郑的安稳只是她一叶障目,这时重要的就不是谁毒死树了。” 秋家小姐,行不露足,笑不露齿,端庄得体,温柔大方,很得当今太后喜爱,而现在她单手撑着下巴,气定神闲地提议,要戳破老太太最后的一点幻想。赵起元为了上位,可以能拿人命筑梯,那扳倒皇后只不过是让太后娘娘想到自己亲子死不得其所,实在是轻巧太多。 她今日神色不好,但说到此处却算得上神采奕奕。 曲颂今低着头,一直盯着木桌上一个黑点看,那是木头还未成为桌子时便存在的疤痕,已有年岁。他不由得疑惑,她为得太后娘娘的青睐,并不是为自己铺路,而是想到了以后会有这么一天? 回想到最初她接近自己的目的,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阻挠易王夺嫡,对他登位之事深恶痛绝?这是他永远参不透的一个死循环。 像是察觉到曲颂今的走神,秋露伸出两指在他眼前的桌上轻点两下,待四目相对,她说,“这样,宫中,朝上,民间,都有了质疑之声。太后娘娘摆明了态度,更不用说她身后的姜家了。” “…那几棵古槐的事,我来想办法。” 对面的人似乎很欣慰地长呼了一口气,笑容里难得多了几分轻松狡黠,“如你许诺我,瑞王倒台不会影响秋家,我也许诺你,这次定能马到成功,事半功倍。眼下还有件令我感到棘手的事,就是这些流民,他们究竟是怎么一路跋山涉水跑到京城的,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深查。先前这群流民一蹿入京城时我便收到消息,说他们就四处打听京兆尹,朝着京兆尹府横闯过去。” “京兆尹?” “没错,巡城卫拦得这般仓皇,说不定背后还有什么冤案要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