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向自己得力的手足们炫耀此事,而当时也在场的嶍王世子却因为有着步人飞的提示,一眼便看出了藏于图中的猫腻。──那整幅地图去掉山川、城镇等图画,只留着说明的文字在上头时,便是以字为画的朝廷佈防,以及皇城内部的作图。 那时的自己,恐怕欠缺的是说出这些实情的勇气。 因为身为嶍王世子,他不该知道这么多。 所以,他所能做的只能是沉默。 所以,当他同遇上了那场叛乱,当他多年后回想起来,这就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疙瘩。 或许,自己那亲人的妹妹柳灵画的死,跟自己也能算上一份关係呢。 就不知柳灵画地下有知,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懦弱、无能的兄长?或者…… 在逊帝禪位后,他便几乎不曾跟步人飞有所联系了。那时的步人飞早已是逊帝在李鸿岁大婚时共同赐与的护卫,也是李鸿岁往后的心腹,而身为太子、也不喜欢李鸿岁的他便也自然而然地得跟步人飞划清楚表面上的界线。 直到逊帝禪位十数年后的那一天,已身为一国太子的昔日嶍王世子收到了来自步人飞密发的一封信。 消失已久的竺允道找着了踪跡,身旁还带着柳灵画的血脉。 上头写着的不是「文懿公主」也不是「宰相元配夫人」等恭敬而生疏的词汇,而是「令妹」及「柳郡主」。 太子殿下自然不会不知道步人飞斟酌这样用词的原因,而心里头确实也因此而舒坦、好受许多。在信件中,步人飞似乎与竺允道发生了衝突,双方各受了不小的伤害,然则却也让太子殿下得知了姪女的下落。 他再次查明详细后,便乘着与父皇独处共商国事的机会告知了天子此事,而也看见天子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于是,太子殿下又在天子的允诺下将此事密稟不时仍会为此事感伤的皇后,而这一家子的核心角色也都终于舒顏了。 太子并未告知天子此事的消息来源来自步人飞。 而步人飞此后也偶尔将一些任务中所见所闻的异状告知太子,他曾在信中如此说道:他乃朝廷之部属,非李相之爪牙。 而经由种种情报的得知、蒐集以及再确认后,太子不意间将整部宛若戏剧一般的佈局拼凑了出来,也就是如今的样貌。他将此事奏明天子,而天子也回与自己儿子自己这些年来的佈局。 父子二人上下一心地共商大策…… 太子那时候才知道,原来看似处处以大局着想的父亲,压在心底下的那腔热血气慨至今仍未被浇熄。 而步人飞── 「想不到你如今在相府当真成为得力的臂膀了。」竺允道身在相府的私牢里已有多时,但那倨傲的模样却是丝毫未被磨灭。「步兄,可还快意否?」 步人飞隔着铁栏杆看着自己往日熟悉的人,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神色道:「竺兄弟这样说便是。」 竺允道看着步人飞的模样,心中升起了一些疑问:「步兄来此,总不会是来看竺某的牢房舒适与否吧?」 步人飞忽地笑了几声,道:「想不到你竺允道也有今日,因此步某是来看笑话的。」 竺允道知道此话并非步人飞真意,也说笑道:「却是竺某以为会被关入皇城中的死牢呢,想不到却是被请入了比寒舍还要更加精緻的地方来!」 「李相安排可是用心良苦。」停顿了一下,步人飞更正了自己的话:「是用心过度。」 「那人一向便是如此。」提起李鸿岁,竺允道自然是不怎么开心,但他却也没小家子气到那种无法跟人谈起他的地步:「怎么,步兄满腹心事却不知从何说起?」 步人飞道:「竺胸,你知道旧事要重演了吗?」 竺允道的嘴角牵起了一抹神秘:「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步人飞沉默了会:「但你却还在这悠哉。」 竺允道淡笑:「那么步兄要叫我这囚徒往哪去呢?」 步人飞道:「没让你往哪去,但你却神色自若。」 竺允道看着步人飞的神色,将他的神情藏纳心中:「这处相府是安全或是危险,总不会是由我做主,况且竺某不知外面的世道如何了,自然是万事不惊。」 「就连郡主的女儿身中七奇香之毒你也能如此安泰吗,竺兄?」 竺允道心口一凛,却又在转瞬间舒展开来:「你能这么说,就代表『小女』早已脱离险境了。更恐怕,最少皇上和太子都已经知道了她所有的事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