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晃晃的刀送到他面前时,他才被那闪亮的光芒点醒:自己或许根本用错了法子。那么,鐘自呢?鐘自是否也知道了这胜算微乎其微? 然则虽为同路人,鐘自却没在此刻想起胜算若何。几番混战后,他逼退了负了轻伤的柳红凝与步人飞,并转而迎向了墨轩雪迎战。墨轩雪的武功虽是英雄出少年、能与前辈们并驾齐驱,然则方才只图着掩护柳红凝与李鸿岁的状况下,在此刻难免吃力。 柳红凝一时之间抽不开身,却只对着鐘自叫道:「明明是毫无胜算,究竟为什么要如此拚命!」 鐘自一愣,手上枪势一缓,竟是被墨轩雪一掌拍掉了枪。 匡噹── 沉重的枪落地,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眾人在此皆缓下了动作,待着鐘自是否要再战?或者,投降?离去? 「是啊,鐘自。」一人的声音如此说着:「不值得你拚命。」 那人身形伟岸,柳红凝循着声音定睛一看,喜道:「爹!」 「红凝,」竺允道虽一眼便看出了柳红凝衣上的血渍多非因她而染,却仍关心道:「你的伤不妨事吧?」 「不妨!」 看着竺允道现身后的柳红凝精神为之振奋,几番闪身便来到了竺允道身旁,拉着他的衣袖笑道:「再过不久这里就要乾净了呢!爹怎么挑这个时机出现?」 竺允道宠溺地看着柳红凝:「胡闹。你可知他是谁?」 柳红凝看着已然停下手而看向竺允道的鐘自,噘了噘嘴道:「还不就是有人招惹来人嘛!可明明就要来取人性命的,但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在犹豫个什么鬼,反倒是他那些部属们杀得还真卖命!」 鐘自听着柳红凝的话,若有所感。 而竺允道则对着柳红凝道:「他便是从前我跟你提过的『鬼将』鐘自,也算是……你曾从爹与你讲的故事中曾师法的对象。」 「呃,」柳红凝自然明白,竺允道每每与自己说着大大小小的往事时,自己总会藉着与山匪、马贼交战等时好好地运用故事中的角色所拥有的方法来退敌。当然这其间也因为不熟悉故事中人物的手段而吃了不少亏,但鬼将鐘自却让她在多年后仍稍有印象:「原来、原来是他啊!」 鐘自似乎纳闷自己怎么变成了父女间话家常的对象,但虽然如此,仍稳定了自己的心情拱手道:「竺兄弟,许久不见。」 「是啊,许久不见。」竺允道慢步走到了鐘自的那把枪前,在其面前毫无防备地弯腰将其拾起、归还:「这把你视之如性命的枪可不该在地上打滚。」 接过枪后,鐘自沉默了会,道:「你怎么会在此?」 「来看看这瓮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罢了。」竺允道看似云淡风轻地说着,而后又道:「看你千里迢迢地踏进这里,想必钱中枢那伙人在哪边卖命吧?在哪呢?皇城?」 鐘自这样的话算是默认了:「竺兄弟果真眼睛一般雪亮。」 竺允道问:「那么鐘将军却有何打算?」 鐘自道:「此刻,还由得我选择吗?」 竺允道睨了一旁的李鸿岁一眼,道:「草民无权管朝廷事,会出现在这里也纯属巧合……你不会不明白。」 鐘自正待要回话时,却听得一道声音从外头传来:「想不到外头还乱、里面却太平了?」 「楚大哥!」柳红凝道:「你怎么来了?」 楚沉风的嘴角掛着的笑意似乎别具意涵:「我来帮着你们退敌,却想不到来晚了一步。」 此刻,原本躲避在一旁的李鸿岁才狼狈地约略整理身上的衣着,向楚沉风道:「臣,李鸿岁,参见上京侯。」 「哼,上京侯。……李相,你好自为之吧!」楚沉风冷然,而后对柳红凝等人道:「皇城那处叛军眾多,一时之间恐怕难以剿灭,我还须回头帮忙。」 柳红凝看了竺允道一眼,道:「我去!」 楚沉风皱了下眉,道:「你大病初癒,似乎不妥。」 「不妥个什么!」柳红凝亮了亮手上的剑:「我都已经奋战这么久了!」随即,却又想到了墨轩雪仍在一旁,便又有些怯怯地看着他的脸色。 墨轩雪看着柳红凝这样的举动忍不住在嘴角浮出笑意,他对着柳红凝说道:「我想便是你赶到皇城,恐怕也没办法出手了。」 「为什么?」 墨轩雪道:「竺师父既然已出来了,想必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在大病初癒后仍如此卖力动武的。」 竺允道听了墨轩雪的话,露出了像是赞同一般的表情:「墨少公子所言即是。现下皇城战况要紧、刻不容缓,我们还是快些动身吧。」 「噢。」 鐘自眼睁睁地看着竺允道一行人就这样从遍地狼藉的相府当中从容自若地离去,彷彿一切的事情未曾发生一般,令人不知所措。所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