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口气说:「你爱怎样就怎样。这里太热,我要先上回看台,你就自己去更衣室吧。」说着,他一眼也不看陈秋,便把他的手推走,快步上回看台,一张脸却烧得热辣辣的。 翌日早上的第二场赛事,就是林春他们要跑的男子甲组三千米,就是绕着运动场跑七、八个圈左右。这天的天气比昨天更热,才不过九点,阳光就将暗红色的赛道照成金红色,远看像烧热的铁板般升着热气。林春和李旭平常就很少运动,一个是书獃子,一个是宅男,脸苦得想哭,陈秋在拉腿筋,戴志则跟王秀明间聊,争说着要做拿下男子个人全场总冠军。 他们大概还有十五分鐘左右便要下场跑。林春一脸阴鬱地坐在铁长椅,陈秋朝他看了一眼,说:「你也下来拉拉筋吧,不然等会儿扭伤就麻烦。看你一副文弱书生的死样子……等会儿可别真的做了包尾大幡。」 「要你管。」林春和李旭同时出声,李旭用力抓住林春的肩,五只手指都陷入他的肩了,以沉痛的口吻说:「林春,我看我们……我们、我们……」 「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春第一次对李旭產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 陈秋看着就想衝过去将他们分开,戴志却先他一步,去到林春和李旭面前,手里抓住一团布,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说:「别这么认真嘛,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要上战场。就下去随便跑跑好了,反正也没人会期待你们两个取到名次。对了,之前我是图好玩才拉你们下水,但后来王秀明提出了一个满好玩的游戏,我们就来玩玩吧。」 说着,戴志扬起手中的一团布,把它伸展开来,原来是一面长约一米的大旗子,正是他们班的班旗。什么是班旗呢?是这样的,高年级学生一到了陆运会,就有很多搞头,他们想到买一大块方布回来,用塑胶彩、或是针线和布,弄成一面班旗,上头写了班级名称或者画些无聊图案。上一年,林春他们班的班旗就写了「心怀六甲」(他们是文科,六甲班),这年则是「七甲传人」,四个鲜红色行书字体由左上角斜写至右下角,旗身则是纯黑色。 戴志执着旗的两角,按在肩膀上,远看像披了一件超人披风,他解说:「等会儿我们便轮流披着这面班旗跑一圈。可我们要跑七圈多,最后的两圈多要怎办呢?我们想好了,我和王秀明应该会跑得较快,比你们早跑完,那我或他就负责披着旗跑第六圈,第七圈时,我们就一同拉着旗,跑去终点。」 这个计划,戴志当时一听就同意了,因为他也觉得满好玩的。陈秋立即说:「我才不干这种事!丑死了,简直遗臭万年,有够白痴、低能……」他还想继续骂,戴志就先截住他的话,说:「噯,秋秋,话可不要说得太过。不然就等于拐个弯骂自己了,毕竟等会儿你也要做这事。」 「我就说了我不做……」 林春无视陈秋和戴志,逕自问王秀明:「这样没关係吗?一来,学校规定赛跑时不准举班旗或带些不必要的东西,你们这样做会被取消资格的;二来,你和王秀明跑得那么快,跑完全程之后还逗留在赛道上继续跑,也同样会被取消资格。」 「没错,到时候你们要拿个人全场总冠军,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李旭附和林春,主要是因为他也觉得这样做实在太丢脸。 王秀明夺过班旗,乘风扬着旗帜,兴奋地说:「这个你不用替我们担心,我们本来就有被取消资格的心理准备。再者,关于拿个人冠军的事,只要我或戴志在其馀三项赛事中全胜,就绝对有可能拿到冠军,因此牺牲掉三千米的金牌,也没大所谓。你们不会那么没义气、不陪我们玩吧?我都已经叫了我弟替我们拍片。」 李旭赶紧跃下长椅,跑前几步远眺终点站,果然见到王秀明的弟弟——王秀真拿着部小型摄录机,他弟弟李顏也在旁边,还朝他猛挥手呢。李旭愤怒不已:「那死小子早就知道了吗?也不跟我说一声,等我现在过去砍了他……」 一隻手拍上李旭的肩,竟然是林春。林春微笑说:「既然他们早有计划,就当是玩玩吧。反正我们也被逼蹚这趟浑水。」陈秋、王秀明和李旭不可置信的定格望着林春,戴志则是奸笑,他心里知道,林春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有把柄在戴志手中。林春表面上和顏悦色,事实上在心中咒骂,想着之后还是要拜託陈秋叫陈心多虐待他。 註一:椰菜花,即是性病疣。 註二:学届,是一个简称,泛指全港中小学体育界,所谓学届赛就是各大中小学一同参加的运动比赛。 註三:食柠檬,广东话,意指被人拒绝、吃闭门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