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刘敏聪完全没有开解我,即使我苦着脸向他哭诉我家哥哥有多差劲,那个假死计划有多蠢,他仍然无动于衷。 「台柱大人,你们崔家的家事与我无关。这些天你的舞蹈肯定全部荒废了吧?你哥走了正好,从今以后给我好好练习。」 嘖!这个毫无情趣,眼中只有理想的傢伙! 不过,当精神专注到跳舞上,对哥哥的痴想总算减少,我慢慢回復到一切发生前的正常状态。 但好景不常──其实这是铁定会来临的事──半个月后,正如老头子所言,崔子行的「死讯」传至。 该死的是,我不是从老家听回来的,而是神通广大的刘敏聪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哥刚刚死了。」 「那、那是假死而已。」 「或许吧,我无法证实这消息是真是假。」 他说得就像恐吓,可我心念一转,c国本来就不太平,倘若弄假成真,出事了…… 跟老家关係搞得那么僵的后果,便是我连老头子的办公室号码或手机号码都不知道。我第一时间拨给老家问了下人,第二次才打去老头子的手机问个清楚。 「那是假死,他没事。」 呼……第一次发现老头子的话这么令人安心。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发短讯给哥哥,再打开email,发一封问候信至哥哥所有的信箱。 收到他的回信,却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别担心,我没事。 这段时期你不要拨去我的手机,以后用这个信箱联络吧。」 没有上款,没有下款,连信箱都是我从没见过的帐号,要不是口吻相同,时间吻合,我绝对会把这封信当成恶作剧。 唉,这就是远距离恋爱吗? 不过别人远距离恋爱都可以打打电话谈谈情,我和哥哥更像秘密地下组织的成员,连通讯都没有半点情调。 该死的远距离恋爱。 假死计划进展顺利,五天后我又回到t市,仅为了出席哥哥的「葬礼」。透过玻璃窗,我看到木棺材里还真的躺了一个男子,脖子以上都用白布盖着,布下肯定不是哥哥的脸孔;不过他跟哥哥的身形很接近,几可乱真。 我凝神看了很久,这具身体并没有呼吸的起伏,要么是死尸,要么是仿真度很高的人体模型。 ……我们家怎么会找到这种东西? 葬礼上老头子和老妈都表演得很逼真,老头子全程都黑着脸,笑也不笑;老妈则动不动就红了眼,一副忍着泪水的可怜模样。 相较之下,崔丝缕的反应相当从容,对哥哥的死完全表现出「只相处了短短几年的义姐」的情感,在现场非常冷静有礼地招待人们,井然有序。为免穿帮,我也傻兮兮地跟在崔丝缕后面。 与我家关係不错的容颖与容颖父亲也有出席,看得出这位哥哥的前任未婚妻很关心崔子行。她满脸愁容,并且吐出优雅美女才拥有的落叶叹息。嘖,哥哥跟她到底是什么关係啦? 另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物姍姍来迟。一见到他,我几乎要兴奋大叫「金主大人」了,他怎么不通知我? 此时崔丝缕没有亲切地称呼他做「小聪」,仅说声「刘先生」,点头示礼,然后又去接待其他入场者。 我一边招呼金主大人,一边维持哀悼的脸容问:「刘先生,你怎么来啦?」 「你以为我很想见你?还不是老爹派我来。」 他说话时嘴巴完全没动过……哇塞,我第一次发现他能够说腹语耶!金主大人真的好厉害! 哥哥的葬礼,无论是刘敏聪还是作为家属的我都没有逗留太久,第四天我便收拾行装准备跑了。春雨绵绵的三月,老家的桌子、木柜全都惹上一点湿气,昨夜洗的衣服还没乾,因此离别时间有所耽搁。我间着无聊,便去逛逛老家后方的庭园。 呼,好久没来这边了。现在庭园正是春意正浓,嫩叶尽出,一颗颗大的小的花苞如入甜梦般,再过阵子便会缓缓转醒,开出鲜艳的花吧。 石亭子风景尤佳,一簇簇被剪得圆滚滚的灌木排成一个圈儿,将亭子包围在其中;阶梯之上的石桌与椅子,有点像宫殿的专座。 小时候哥哥曾经让我坐在那儿让他画呢,真怀念。 我正要坐过去,老头子却突然从另一边出现。 嘖,好吧,就让他!我这么想,刚打算掉头就走,他却像招小狗一样挥挥手,说:「逸向,我有话跟你说。」 他十成希望我叫哥哥回家!唉,罢了罢了,我难得充当了一次听话的孩子,跟随老头子一起坐在石亭间。M.iYiGUO.nET